第5章 画皮真相 (第2/2页)
沈墨瞳的笑意僵在脸上。她扯开衣领,露出皮肉下蠕动的玉蝉蛹:";苏姑姑说,画皮最忌形似神不似。";蛹壳突然裂开,钻出的银丝缠住小鱼脚踝,";比如你娘扮了十年苏锦娘,终究露了贝刀痕。";
小鱼攥着褪色的面皮后退,忽然发觉废墟中的砖瓦排列蹊跷——每块残砖裂痕都拼成虎斑贝纹。她踢开半截断梁,露出底下埋着的青铜匣,匣面锁孔形似七岁那夜见过的贝刀。
";你娘倒是会藏东西。";阿樵抹去匣上墨渍,耳后鳞片突然剥落一片,";这锁眼要活人血,但画中人的血……";
";画中人的血是彩墨。";沈墨瞳忽然掐住自己手腕,青黑血珠滴在锁孔,";比如这般。";
青铜匣弹开的刹那,整片废墟的地缝同时涌出银丝。匣中躺着的不是契文,而是半幅未完成的《渤海仙居图》,画中溟沧楼的位置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小字:
十载之约
以血饲画
墨尽魂归
方见真章
阿樵的指尖抚过";血饲";二字,墨迹突然活过来般缠上手腕:";你七岁那夜在船底舱刻的纹,原是为了今日。";
记忆如银针刺入太阳穴。小鱼看见暴雨夜的自己蜷在舱角,贝刀刻的不是验纹,而是整座溟沧楼的梁柱结构——每道刻痕都与如今废墟的裂痕重合。
";难怪苏锦娘要夺舍。";沈墨瞳忽然掀开裙摆,小腿上浮现墨线勾勒的梁柱图,";你娘把困龙阵刻在活人骨上,这法子可比画魂术毒多了。";
远处传来琉璃灯坠地的脆响。温九娘提着半盏残灯走来,灯芯赤瞳珠里蜷缩着七岁的小鱼:";姑姑让我捎句话,申时三刻去后巷胭脂铺,那里有面真镜。";
小鱼盯着她翡翠镯子上的困龙纹:";你腕上这纹,昨日还是顺纹,今日怎成逆纹了?";
";因为现世与画中正在倒转。";阿樵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护心鳞的裂纹已蔓延成溟沧楼梁架图,";你听——";
海风送来断续的摇橹声。本该是墨色海水的地方,浮着条采珠船,船头立着二十岁的沈墨瞳。她手中银簪正刺向昏迷的小鱼后颈,簪尖沾着的赤瞳血在现世天空晕成晚霞。
";时辰要到了。";温九娘突然掐灭灯芯,赤瞳珠里的小鱼睁开空洞的双眼,";活皿该入画了。";
沈墨瞳的银丝忽然缠住阿樵脖颈:";你猜现世那个我,此刻在做什么?";
镜光穿透雨云照在废墟上。现世胭脂铺的铜镜前,二十岁的沈墨瞳正将朱砂点入昏迷小鱼的眉心,而镜中倒影的手——分明戴着林阿阮的顶针。
";原来你才是承皿人。";小鱼突然挥伞劈开银丝,伞骨螺纹处弹出半枚贝刀,";我娘把最后半道契文,刻在了现世你的骨头上。";
阿樵耳后鳞片尽数飞起,在空中拼成困龙阵全貌。阵眼处缺的,正是沈墨瞳手中那支沾血的银簪。
温九娘突然尖笑着化为墨迹,她的翡翠镯子坠地碎裂,露出内圈刻着的《描骨谣》残句。整座废墟开始虚化,青石板缝里钻出无数玉蝉蛹,蛹壳上映出的皆是不同年岁的沈墨瞳。
";十年血饲,该收成了。";
苏锦娘的声音从每个蛹壳里传出。穿黛青襦裙的歌女突然从地缝爬出,溃烂的指尖捏着半幅血契:";你娘欠的债,该还了。";
小鱼将贝刀刺入自己掌心,血珠溅在青铜匣内的画轴上。未干的墨迹突然流动起来,现世与画中的沈墨瞳同时发出惨叫——她们的后颈皮肉翻开,露出脊椎处刻着的完整《渤海仙居图》。
阿樵的耳后鳞片突然嵌入困龙阵眼,整座溟沧楼废墟拔地而起。在重组的梁柱间,小鱼看见二十岁的自己执笔立在画轴前,而宣纸上未干的,正是此刻天地倾覆的景象。
";现在懂了?";林阿阮的残影浮现在画轴上方,";十载之约,约的是作画人。";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却洗不净墨色苍穹上的银丝。穿杏黄衫子的沈墨瞳在雨幕中跳起胡旋舞,每转一圈,现世与画中的景象便互换一分。当她的裙摆第四次扫过青铜匣时,匣中血契突然自燃,灰烬里浮出最后半阙童谣:
谁人执笔绘沧桑
墨骨生花葬红妆
十年不过须臾梦
醒时方知身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