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假装咸鱼第106天】 (第2/2页)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觉察到了她的心绪,他无声地笑开,先捧起了她淡净的一张小脸,近在咫尺地细细凝视,视线从她的额心启程,俨似一路摆渡的扁舟,途经她的眉骨,眼眸,卧蚕,鼻峰,腮帮,唇涡,下颔,仿佛要将她的五官深深錾刻于视域里,辛禹表面佯作沉静,但实质上羞臊无比,一直克制着想要埋着头捂脸的冲动,他的眼神像是寰宇里的黑色漩涡,藏着万有引力,她视线无意扎了进去,接着就再出不来。
一切呼吸的节奏都乱了套,不成井井有条的秩序。
寇泽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了下去,辛禹的视线从仰视降落为了平视,睫毛轻轻颤了一颤,如蝶翼振翅,他好像为了方便她在接吻时,不用刻意仰着颈部。
不得不谈,他想得真的很细腻周到。
下颔被男人的手轻轻抬了起来,他缓慢地俯身欺近,辛禹像是处于第一视角的主观镜头里,取景框里,是男人的面容大特写,轩挺的眉骨,优越的山根,狭长深邃的漆眸,峻峭的鼻峰,还有削薄的唇,他的爱意和欲,都在这次一次视线的交锋里喷薄而出,让她几乎要溺毙。
辛禹的瞳仁因朝前聚焦而变得朦胧,视线的落点再一次无措地漂泊着,不知该去看他的眼睛,还是看嘴唇,亦或者是闭起来,就像是在多项选择题里纠结单项答案的人,其实看哪里都可以,但她现在初游伊甸园,亟需一个导游为她摆脱迷津。
『簌簌簌』,那一围床帘被拉上去,严严实实罩住两人。
两道泊近的身影,髹染在了帘子上。
觉察出她的迷惘与失序,寇泽偏过了头,粗粝的掌纹抚着她的腮,哑声说:“眼睛可以闭上。”
男人的言辞如禁色的蝴蝶,带着令人无法招架的蛊惑与招引,辛禹如蒙大赦,飞快阖上了眼眸,须臾,山火开始从眉间最先引燃,一路殃及其他感官,火意燎原般的蔓延而下,最终兵临城下,栖迟在她唇角处,少时,听到对方继续蛊惑:“嘴唇可以张开一些。”
辛禹:“!!!”
有些踌躇,有些犹豫,有些无措。
手指搅缠住他身上的衬衣,就连脚趾也在兀自蜷缩,恍若秋日里情不自禁蜷成一团的漂叶。
就在辛禹尝试着松动唇畔时,他遂是趁机倾身吻住,一丝一毫余地都不留,虽说在领奖之夜的时候,她就历经过一次接吻,但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似乎只要深刻省思,哪怕做同样的一桩事,感觉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的感受是会被重新盘活、簇新的。这一回,亲吻显然更具仪式感,因名正言顺,他恣肆索取时,她虽憨然腼腆,但显得温柔配合。
寇泽是文火,以足够的耐心把她熬至沸点,或者是克制沉抑已久的兽,以绵长的耐性撩拨她,把她的感官嚼碎,一发入魂,将她缱绻地糅入骨里。
快到天明时,两人只不过是接了个吻,中途他短瞬地伸了舌头,辛禹一下子,就像是中了一枪一样,脑海里弹出gameover的金属提示音,血槽轰地尽数归零,眩晕感前所未有的浓烈,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掩着被子偷偷喘息。
寇泽像个头一回贪杯的人,坐在床前亲吻着她的手,身体烙铁一般炙热,明明是一夜未眠,但此刻的视线却舍不得离开她分毫。
最后,她不断催促他休息,她说自己也要补觉,寇泽适才起身离去,眼神眷恋又滚烫。
辛禹缩在被窝里,紧紧捂着发烫的面颊,折腾一整夜,这一会儿终于消停了。
她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是上午十点多,寇泽正在家属椅上端着笔电办公,已经给她买了早餐,因为她受伤,医生嘱咐不能吃海鲜,所以买来的粥比较清淡,是皮蛋瘦肉粥。见她醒了,他顺势放下电脑,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帮她洗漱,辛禹有些拘束,虽然刚确认了关系,但还是有一阵子缓冲期的,她本想说自己来就好,但他已经坐在她近前,帮她细细擦脸,轻拭慢揉,举止格外温柔,擦完了脸,在搪瓷杯装了温水,牙膏也挤好了,新的水盆在放在床头桌的上边,方便她刷牙。
辛禹思绪有一些恍惚,喟叹这大半年的岁月过得好快,畴昔的慌乱、心悸、不自知的欢喜,如一块极致浓缩的方糖,深深泡在了昨日的夜色里,半涩半甜的口味在体内挥发,让她感觉好不真实。
看着寇泽现在轻轻擦掉她嘴上的牙膏沫,为她扎好头发,把温热好的粥托在掌心里,温和吹着热气,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吃,什么情话都不说,但已经却让她心脏软酥又肿胀,心腔涩然,幡然醒悟,难怪世间有这样多的人,会前仆后继地坠入爱河,为了爱,为了浪漫,为了得到一人心,可以至死不渝——
这一生里,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在心有归属和落点的同时,她还可以享有宠爱、尊重和自由。
“咳咳。”不知何时,远处的病房门口,有人无语凝噎地掩唇轻咳。
两人回望,是前来探班的纪熹。
纪熹提着新买的水果和一些生活用具,还有最新改期的一沓通告单。辛禹在《渡白夜》要延期拍摄,这件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忧声恶声参半,《兰陵儿女》剧组一直在从中作梗,明地当搅屎棍,暗地针锋相对,操控舆论方向盘,把情势搅得乌烟瘴气,现在《渡白夜》的局势不太明朗,处处都被对家压着一头,她代辛禹接到一些商务合作和品牌代言,也不得不往后延期。
各方都有压力,纪熹本想着要来给辛禹做个心理疏导和思想建设,没想到,看着病房里的情况,现在要做心理疏导和思想建设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寇泽起身叫她一声『熹姐』,顿了顿,握住辛禹的手,正色道,“我跟辛禹在一起了。”
纪熹身体持续僵硬,差点拎不住水果,心下痛骂辛禹是个大渣女,背信弃义,她有话要单独跟辛禹说,寇泽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在病房里久待,临走前亲了她额心一下,嘱咐她要乖,有什么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他中午给她带好吃的饭回来。
辛禹憨然地说好,想起了什么,揪住了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说:“你别单独去找孟迁旬,好吗?否则我会很担心。”
寇泽在波斯湾与孟迁旬交-火的那夜,看到他披血负伤的一幕,这始终是辛禹心中绕不开的宿疾。
寇泽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安抚:“放心,我不会。”
寇泽走后,纪熹正襟危坐,审视着辛禹:“你跟寇总咋回事儿?不是说等电影拍完的嘛?”
现在才拍到一半,这么快就搞上了?!
辛禹恢复如初的淡然笃静,把饭盒拾掇好,重新翻出了剧本,翻到自己一周后要演绎的那页,解释:“等不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是寇总主动撩你?”纪熹纳闷极了,她看起来人淡如菊,不像是那么不禁撩的人啊,“他捅破了窗户纸?”
“是我先告白,”辛禹正色,“寇泽对我做了很多很多,我很喜欢他,这种事情不能拖,既然迟早会在一起,那干脆就早一点呗。”
纪熹感觉辛禹一直在颠覆她的认知,沉默了好久,她才喟叹,语气很感慨,直言不讳:“能把你这个慢热到死的榆木追到手,寇总真的是一个很有耐心、恒心的人,我真心respect。”
辛禹:???
在外界看来,寇泽历经数年商战,行事摧枯拉朽,擅用雷霆手腕,熟稔他的人,一概清醒地知晓,做任何项目或者开展任何合作,老板极度讲究效率与时间成本。而追求一个人,时间成本、投放的精力都是未知的,预估的风险很高,战线也很长,投资了也不一定百分百成功,放在现在的情况,他追自家艺人大半年,可见其耐心和恒心。
纪熹言归正传:“虽然你们是在一起了,可你现在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要把本职工作做好,尤其是现在这种关键时期。”
纪熹将剧组更新好的通告单整理好了给她,辛禹仔细翻阅了一回,纪熹想起了什么,还是叮嘱了一番:“复健期间关掉网线,不要去看微博或者去浏览任何新闻,更不要看评论,这些东西公关团队都会解决,你不要想太多,专心拍戏就好。”
辛禹嗯了一声,还是问了下:“那个肇事者,现在是什么情况?”
提及肇事者,纪熹就道:“他被刑事拘留了,坐了铁窗,这两天警方一直在审他,但他口风特别严,一直只咬死是你的黑粉,没供出其他事儿,我严重怀疑他是《兰陵儿女》剧组背后唆使来搞事的,早前就来咱们剧组当反骨仔,但行事滴水不漏。警方派人去片场找线索,查他通讯工具,去他家地毯式调查,但痕迹都太过干净,完全找不到证据或依凭,找不到与《兰陵儿女》相关的把柄,啧,就很难搞。”
人心素来难以揣测,更何况是牵涉了无数商业利益的剧组。
明明抓到了肇事者,明明知道这个人就是对家派来搞事搅混的,但就是无可奈何,反而还让对家占据舆论高地,贼喊捉贼,反蹭热度,反泼脏水,光是想一想就真是气人!
辛禹倒是很坦然,中午前一个小时,纪熹让警方来做笔录,做完口供,及至展示肇事者照片时,辛禹看了一眼,视线一凝不知为何,感觉有些眼熟,仔细想了下,适才回忆起来,说:“我好像见过这个人。”
做审讯的两位警方的神态变得肃谨,互视一眼,让她仔细说说。
辛禹斟酌了下,缓缓说:“数月前去迪拜拍摄广告,孟氏太子爷孟迁旬是那边的东道主,派遣专车来接我,有接送的几位保镖,其中是给我安置行李箱,我看过几眼,这个照片上的人,跟那个保镖,有些相似。”
警方凝着容色,神情一番若有所思。
录完了笔录,走了流程,已经是正午的光景,临走前,一位警方说以前听弈城一位同事提起过,接受过一位女艺人的收到猫尸的案件,最近会加强看护她的警力,让她不要担心,辛禹点点头,感谢无私奉献的人民公安。
得闲时,辛禹将圈内好友的一轮关心慰问,逐一回应了下,慰问是在太多,回应不过来只能先发条朋友圈,说自己一切安好,只是要暂先告别七天,谢谢大家关心。
十二点左右,寇泽就真回来了,给她带了一个四层保温盒,一层是猪筒骨玉米补汤,二层是白米饭,三层是青葱拌蒸水蛋,四层是香菇滑鸡。
纪熹看到大型虐狗现场,一通心肌梗塞,简直是待不下去,赶紧溜场走人。
另一端,《兰陵儿女》剧组。
网络上舆论战打得很响,总导演聂容海这两天,显得格外春风得意马蹄疾,这天,拍完寇子深与白允儿的对手戏后,准备接着拍摄下一场冲击感甚强的爆破戏,却不想,负责安装火线和涂抹放火材料的几位场务,此际心急如焚地趋步而来,迭声大嚷不好了。
动响太大,全剧组的注意力都被拽了过去,聂容海蹙着眉心,问是发生了什么事。
场务道:“聂导,咱们一个月前,不是向消防部门申请了批准文件么?现在那个部门大领导突然撤回了,说刚刚是收到了匿名举报与投诉,说咱们的摄影棚存在重大的消防安全隐患,现在厂办带着保卫处、消防大队来了,说要进行全方位的火线核查,如果没有明确的批令,就不给咱们在棚里拍爆破戏,其他涉及爆破、引燃的戏,也都一律不准拍摄!”
聂容海觳觫一滞,表情僵在了面上,其他主创人员亦是怔愣在原地。
剧组准备拍摄的是火烧大梨园的场景,置景车间在两个月前就把这个大梨园搭建好了,因是重头戏,涉及到爆破和火烧的诸多镜头。
而摄影棚在市区里,一般而言是严禁动火,因有重大风险。
当初为了可以获得拍摄权,导演组提前进行了一轮详实的消防安全审查,提交相关的文件上去,消防工作经过了层层特批,终于获得了拍摄许可,厂领导还说,拍摄当日会亲自到一线查看。
殊不知,怎么现在上级的意见变成了这样?
不仅撤回了批令文件!
还说收到了匿名举报!
要重新搞一回消防安全核查!
“导演,咱们该怎么办?咱们很多重头戏都涉及到爆破的,如果要重新审查的话,这些地下火线必须重拆,重拆的话,那么地上的梨园和其他景都要先推翻拆掉,工程量极为巨大,来来回回拆景、审查、重新搭景,至少都要两个月,您看……”
说话时,厂办领导、保卫处和消防队一干人,已经从片场外头走进来了。
聂荣海眉心蹙成个深疙瘩,五官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这绝对是《渡白夜》剧组的手笔,对家这是要搞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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