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燕然勒石 (第2/2页)
“不想就把帝国好好稳下来,一会肇儿也来,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将死之际,刘庄把两个世代的是都给确定了。
但刘庄还是没有等到孙子刘肇到来之前,就恍惚间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世!
消息传回洛阳,很多人都不太相信。可随着刘庄的棺木从洛阳城走出,直接去了显节陵后,洛阳城的百姓才纷纷换上白衣素服,哭着喊着让天子刘庄的魂魄,可以稳一点的去九泉之下。
朝堂在第二日就换了皇帝,不少大臣有些受不住了,心想之下,最后在朝堂上哭出了声。新皇帝刘炟烦闷不已,连连叹息:“退朝吧!”
选刘炟,实际上也是为了孙儿刘肇的继位,如今刘氏之人和西汉一样,是越来越多了,单单选继承人上,是绝对不能只看儿子不看孙子的。所以能力一般的刘炟会被选上,也是因为儿子刘肇。所以在刘炟继位后的第一天,便带着刘肇入了朝堂,自己如何处理政务,听闻大臣的戏说,刘肇也清楚得很。
可以理解刘肇是和刘炟同一日的坐上了皇帝,也只有身份不同而已!
匈奴分南北,南匈奴在和汉人的交往中,已经逐渐的汉化了。而对抗之中,战力又明显不如北匈奴,连连被收拾了几次,终于在刘炟继位后的最后几年,破天荒的全线入中土,打算和中原人一起合作,彻底的把自己曾经的兄弟给干掉。
窦宪独自在家,很少接触窦家人。可窦太后却不这么认为,窦太后觉得窦宪生为窦家人,就一定要有所心意,可以不为自己,但必须为窦家人。连连召唤窦宪不入,最后窦宪这个窦家人,也如了窦太后的黑名单了。
窦宪有两个崇拜的对象,一个便是封狼居胥的冠军侯霍去病,另一个则是同为窦家人的窦婴。如今自己的环境,其实还比不上当年的窦婴,那么一个受武帝尊敬的大儒,只因为自己是窦家人,在被清洗的时候,也不免兔死狗烹。
窦宪不想这样,所以跟窦家人机会没有来往,但看着自己的人生即将被自家人给灭绝的时候,做出了临阵脱逃的想法:“殿下,臣想去草原了。”
“这个...将军得跟父皇说啊。”刘肇和窦宪的这段对话,是汉明帝刘庄去世将近十年的时间了。这十年窦宪过的很不好,外人惧怕,内人也觉得是个隐患。
窦宪常常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谨慎而造成的这般结局?可想来想来,这十年的光阴已过,若是皇帝刘炟稍微有一点点的麻烦,可能这皇帝之位就要留在刘肇身上了。
“行吧,臣就跟陛下说说去。”有皇太子刘肇陪着,窦宪很容易的就拿到了出征的命令。但南宫的们还没出呢,就被窦太后给召唤到了后宫之中。
“窦宪,你不是霍去病,做不了那么丰功伟绩的事情。窦家人已经这么样了,你这个内家人不帮自家人,整日的惶惶恐恐,何必呢?”窦太后让窦宪回归窦家,这点其实并不难。窦宪这些年的紧张,也是因为这些事,今日窦太后主动的开口了,窦宪也欣喜很多。
只是窦太后不明白的是,窦宪心里可不仅仅是要荣华富贵,自小就崇拜冠军侯霍去病的窦宪,内心深处当然有驰骋疆场的心意:“太后,臣是窦家人,为了自家人这肯定没有问题。可臣虽然不似少年郎,也不如冠军侯的功绩,但区区匈奴人,臣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窦太后和窦宪争论的这些年,是你能明白窦宪吃软不吃硬的。要想让窦宪服从自己,就得在大事上依从窦宪的意思,这次的北击匈奴连皇帝都认同,自己若是阻拦,肯定会让窦宪心生不满。
宦官蠢蠢欲动,其中以蔡伦为首的宦官,已经到了妖魔化的地步了。外戚若是没了窦宪,或者说没了能有战功的窦宪,是很没办法的:“行,你既然想躲事,也想立功,那就去吧。要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自己是窦家人。”
窦宪惊出了一身冷汗后得以走出后宫,结果又被蔡伦亲自的请到了南宫的一处偏僻之地。原本以为蔡伦要做些拉拢的事,可没想到,蔡伦却直接拿出了一张纸:“将军,听说您要打仗了?”
“不愧短短十年间,成了宦官的头了,这种事情今日才有,你现在就能知道。”窦宪也不想和宦官为敌,这些年看着这些残缺身躯的人,貌似内心个个变态,自己本就和窦家人关系不好,若是再招惹了这些宦官,其下场可是很看看的。
“这些无所谓,也不是什么秘密,咱就是想知道,你们这次还要带丝绸去吗?”蔡伦拿出了一张纸,与众不同的纸:“您有同样封狼居胥的理想,咱这个残缺之人,也有成为一代名人,名留青史的机会啊。”
窦宪拿着这些纸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蔡大人,您研究这些?”
“嗯,纸生产了多少年了,可还是老样子,咱也是无聊,手上有点权力,便研究研究。”蔡伦把袖子里的一团纸塞进了窦宪的手上:“可别小看了这些研究,丝绸虽多但生产麻烦,纸张今后必然能完全的替代丝绸和竹简。还有啊,原先的纸张可以折叠,但印子太深,咱这些年研究的东西,其实就是这等事,可以弯曲,可以对着无大痕迹,也不会自顾的破损。”
窦宪试了试,发现还真的和蔡伦说的一样:“不错不错,你的研究有用啊。只是你为何不和陛下说说,而是选择来跟我这个即将去草原的人说?”
“这是试验品,草原风大,西域沙多,给您一份,也给班超将军一份,你俩各自的在那些地方实验实验,将来若是真的研究成功了,将军啊,相信我,丝绸之路可就成了纸张之路了。”蔡伦的计划,是明白西域已经有人大量的研究丝绸了,自己这边若是没了核心竞争力,那么祖辈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丝绸之路,便会成了别人的路。而纸张这种东西,据目前来说除了华夏在无人可用,给你现成的纸张,任由你有通天之力,也不可能研究出来。
次日窦宪就出征匈奴,还是带着班超以及蔡伦的纸张而去了。蔡伦站在南宫楼上,望着窦宪等人出征,心里也异常的豪迈,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残缺的身体,会对自己的梦想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大军出发,很多老兵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出征了。这几个世代虽然没有汉武帝那个世代打仗多,可基本每个皇帝都不会放弃这样的事。
与之跟随而来的,还有执金吾耿秉,算是边军和禁军的合作,也是皇帝想看看禁军的战力,到底有没有退步。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汉军的勇猛在武帝世代就给匈奴人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如今有备而来,窦宪不想打那种卫青的大仗。所以把兵权暂且的交到了班超的手上,自己打算率领一队精兵,看看能不能立下不世之功。
北匈奴这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都在当年的南北分裂后的最后一次,直接去往了西边。是比天竺还要西边的地方,听说站了一片土地,重新的成为了一地之主。至于留下来的北匈奴,是真的不想让那北海的水留到汉人的嘴里,所以一直都想让南匈奴回归草原,至少能和中原人有一决高下的能力。
南匈奴人也曾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仅仅想过而已,只要汉人一动,立马投靠汉人。之前的北匈奴,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进攻南匈奴,让南匈奴没有办法,彻底的汉化。这就让自己没了退路,只能等死了。
可匈奴人会等死吗?答案肯定是不会的。在明知汉军而来后,立马阻止了绝对的战力,还来汉军交战。
“让南匈奴也来,虽说百年前是一家人,可咱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而来的,他们不上,咱们晃悠一圈就走了。”窦宪利用人心战术,让南匈奴和北匈奴的人交战了起来。
南匈奴原本是打不过北匈奴的,只是南匈奴背后的汉人在,便也使出了全力,和北匈奴一决高下后,活生生的让北匈奴近三十万人,投降了汉人。
这就等于破了北匈奴人的心了,在投降晚了,再也没有可能后,北匈奴人开始利用游击的战术,希望能拖到汉人离开,自己这样还能东山再起。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游击。”窦宪要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直接和执金吾耿秉各率不到五千人,和南匈奴的王联手,从各自的敌方出兵。
这次窦宪除了率领执金吾带领的洛阳禁卫军,还从边境十二郡中,调来了各种各样的精英,不管是硬碰硬还是随便打,北匈奴都是不可能战胜汉人的。
北匈奴唯一的可能,就是汉人的朝堂产生了内乱。自己这时候便可以找寻机会,在庞大的草原之地好好的躲藏起来,知道汉人无法统治草原,只要人一走,就入野火烧不尽的小草一样,再次的露头。
“不要给北匈奴人任何机会,只需冲锋,不要强加纠缠。”窦宪想过北匈奴人的想法,也看透了北匈奴人的想法。所以仗着自己庞大的军事队伍,采用各自为政,一股冲锋之后,就肯定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那么既然这样,自己这边有人数的优势,有情报的优势,几轮冲锋之后,北匈奴人再也没有了战力。
“退回燕然山,哪里有地洞,咱们先躲藏下去。”北匈奴单于想得很好,希望藏匿于草原的地下,等躲过了窦宪之后,再东山再起。
窦宪是带着十二郡的精骑出来的,各自为政的结果就是硬仗是打不过,可情报里,却有着充足的可能。云中郡的精骑率先的发现了燕然山的大股匈奴人,很聪明的等到了另外两个郡的精骑出现后,才一同进攻北匈奴在草原的最后精锐。
“要打就打,咱们匈奴人怕过谁?”匈奴人憋着一股劲要决一死战,汉人的三郡兵马却进攻了一轮后,又不知所踪了。
这时候摆在匈奴单于的面前,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这燕然山,到底还有没有必要留下了。窦宪在得知消息后,瞬间的带着队伍,奔赴于战场。没事的时候还手摸自己胸怀里的纸张,发现在草原这种寒冷风大的地方,蔡伦刚刚研究的纸张,比之前的纸张要好上很多。
“入水不化,遇风沙不碎,蔡伦这个宦官啊,当真有用。”窦宪的话里,对蔡伦的有用之处大加赞赏,可身为洛阳执金吾的耿秉,却有着不同的说法:“能力没的说,可人品啊,就差劲多了。”
蔡伦是当时拍马屁的王者,这是儒家官员们不愿意与之靠近的原因之一。外加本就是一个有用之人,其技术还不需要其他人来帮忙,自然是独自一人行动。洛阳的执金吾耿秉,前些年也好蔡伦产生了冲突。
窦太后的人在洛阳城里欺男霸女,自己抓人无可厚非。窦太后也觉得丢脸,便派了蔡伦而来。只是这蔡伦的架子太大,几句话就把所有能得罪的人都给得罪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把人给放了。
“人品不所谓啊,这等功绩在这里,人品好研究不出好东西来,不也是没用吗?”窦宪收起了纸张,看着周边郡军的人数越来越多,就让这些奔赴而来的郡军,赶紧的迂回过去。
窦宪认为,这次的战争实际上大的就是面子了。不管中途有什么事情发生,除了匈奴人也会魔法,可以跟光武帝刘秀一样的召唤陨石,要不然其结果,就是汉军赢。所以窦宪认定了匈奴人会在燕然山灯等着自己,一场血战之后,面子就回来了。
窦宪是典型的华夏人思维,就是怕事但不怕死,研究了燕然山的最后位置后,窦宪率军出发了:“入了草原,生死就各自有命了。诸位啊,距离这里上千里的地方,除了冠军侯的封狼居胥的狼居胥山外,还有一座燕然山啊。咱们废话不多说,当年冠军侯能做的事情,我窦宪也可以。我窦宪可以,诸位将军,是否可以?”
“可以!”窦宪只带着耿秉外加南匈奴王的几千人,足足一万人出头,便直奔燕然山而去。
按照距离,狼居胥山还是要稍微的远一点的,但按照困境,燕然山就更加的要麻烦了。在地处草原西部的燕然山,实际上是一个带有风沙的地方,且常年没有人前来这里,草地并不肥沃,甚是荒凉。
如今燕然山外,占据了大大小小无数个匈奴人的营帐。几乎这可以算是所有的北匈奴精锐了,按照人数来说,是远远的超过了窦宪所带的一万多突袭军。
“粮草备好,百年前那中原的冠军侯就给咱们上了一课了,他们的速度比咱们还要快,咱们要想赢,就得玩命。”匈奴单于做好了死战的准备,可就是这个时候,窦宪竟然出现了。
“列阵!”匈奴人的列阵,无非就是把骑兵排好队,而后一股脑子的冲锋。窦宪在留上好好的研究过匈奴人如今的战法,所以瞬间的绕道而走,直接迂回到了燕然山的北边。
“追!”匈奴单于在得知是窦宪亲自领兵后,也不管后面有没有埋伏了,只觉得杀了汉军的主帅,此仗就算是死光了,也不算输。
窦宪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毕竟自己身后有十二郡的精锐,自己只要占领了燕然山,并且能够好好的抵挡住战局便可:“入山,毁山路,别让他们进来。”
匈奴人是骑马的,也是常年骑马的。并且当年那元狩五年的草原血战,几万下马的匈奴骑兵,被一万人的卫青砍杀殆尽后,匈奴人就再也不敢下马和汉军对战了。所以山路被损毁后,匈奴人便放弃了攻山的想法,只想困着,因为知道汉军不可能带很多的粮食。
“一天吃饭,一天不吃饭,且每日的粮草都要注意数量,等支援而来。”这种主动把自己当成人质的行为,虽然让耿秉和南匈奴王不理解。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班超得到了消息后,聚拢了所有的军队,用最快的方式王燕然山而来。匈奴人也没完全闲着,除了大声辱骂窦宪之外,还派了不少股军队和斥候,打算解决燕然山里的窦宪。
窦宪亲自巡视,遇见匈奴人就杀:“让南匈奴的兄弟们好好的待在营地里,别最后杀错了人。”
就在窦宪铲除了一批匈奴斥候后,突然发现了燕然山的峡谷中,有一个长方形的石碑。原本窦宪是想把自己的功绩写在这山体之上的,可一见石碑后,心里就有了别的想法:“你们当中,谁会立碑?”
十几个人开口后,窦宪立马给这十几个人换了装备,从战士变成了立碑之人:“本帅的名留青史,就靠诸位了。”
在班超及时感到后,窦宪也率军出击,跟班超来了个内外夹击。之后南匈奴人的加入,让北匈奴人无法分清是敌是友,最终打了永远不可翻身的败仗。
至此匈奴人再也不想依山而住,因为不管是封狼居胥,还是如今的这般结果,都是靠着山而失败的。
班超被窦宪请到了山里,立碑的人赫然已经把是被给雕刻好了:“班超将军,本帅想把这个石碑就放在这里,虽然风沙会掩盖住它的全貌,可千百年后,必然会出世的。”
“此事...不和陛下说?”班超说完后,窦宪摇头道:“还是低调点吧,毕竟咱是窦家人啊。”
“陛下不知道也就不知道吧,但我班超的哥哥班固,是一定要知道的,这等同于封狼居胥的功绩,我们班家人,必须让其留在青史中。”班超好好的记录下来了这次燕然山的血战,最后得以让这等同于封狼居胥的功绩,成就了窦宪的燕然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