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护心鳞劫 (第2/2页)

苏锦娘的笑声贴着脊背爬上来：&#34；林阿阮教你的？&#34；腥风卷着半截焦黑发辫摔在门槛上，&#34；可惜她到死都没摸清溟沧楼的暗道。&#34；

小鱼抓起门边烛台砸向声源。铜盏擦过苏锦娘鬓角，在墙面迸出火星，照亮她颈间蔓延的银色阵纹——那些纹路正顺着血管爬向心口护心鳞的位置。

阿樵的柴刀突然从暗处飞出，刀柄重重磕在苏锦娘腕骨。护心鳞脱手的刹那，小鱼扑上去用身体压住鳞片，却被银丝缠住脚踝拖向燃烧的符咒堆。

&#34；松口！&#34；阿樵踩着倾倒的屏风跃来，徒手扯断银丝。焦糊味从他掌心腾起，小鱼看见他手背浮现出与苏锦娘相似的阵纹，只是颜色暗如淤血。

苏锦娘倚着廊柱喘息，金步摇歪斜地挂着半只玉蝉蛹：&#34；当年你剖开林阿阮心口时，这双手抖得差点割断她喉管。&#34；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碗大的疤痕泛着青光，&#34；如今倒为了个赝品......&#34；

阿樵抄起滚落的香炉砸过去，铜炉擦着苏锦娘耳际没入墨色浪潮。小鱼趁机将护心鳞按向朱漆大门，鳞片边缘割破虎口，血珠渗入兽首浮雕的眼窝。

整座溟沧楼突然震颤，藻井垂落的经幡无风自动。护心鳞在门板上灼出焦痕，焦痕渐渐显出一行小楷——&#34；申时三刻，西厢耳房&#34；。

&#34；你娘的字迹。&#34；阿樵突然开口，染血的手指点在&#34；申&#34；字缺口处，&#34；当年她被困地窖，用簪子蘸血在砖缝刻过同样的记号。&#34；

苏锦娘的笑声戛然而止。墨潮突然暴涨，裹着银丝吞没半间厅堂。阿樵拽着小鱼撞开西厢房门，腐朽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耳房墙角摆着积灰的织机，缠满银丝的梭子上沾着暗红污渍。小鱼颈后金印突突跳动，她鬼使神差地扯断梭线，机杼下方弹出暗格，褪色的鲛绡上画着溟沧楼剖面图，每处暗道都标着潮州童谣的句子。

&#34；三月三，鲛人泣珠换灯油......&#34；阿樵念着图中批注，突然用刀柄砸向织机踏板。机关齿轮咬合的声响中，北墙整面翻转，露出海风呼啸的观景台。

苏锦娘的银丝追到门口时，阿樵已经揽着小鱼跃上栏杆。百尺之下墨浪翻涌，隐约可见沈墨瞳的冰玉棺在浪尖沉浮。

&#34；抓紧。&#34；阿樵扯下腰间皮绳将两人手腕捆在一处，纵身跳向最近的飞檐。小鱼在失重感中抱紧护心鳞，听见身后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苏锦娘的红绸缠住了斗拱螭首。

&#34；去不得！&#34；苏锦娘第一次失了从容，银丝暴雨般袭来。阿樵反手掷出柴刀劈断檐角，碎瓦如利箭射向追兵。趁这间隙，他带着小鱼翻进阁楼气窗，用断刀卡死窗棂。

逼仄的阁楼堆满蒙尘的妆奁，每只匣子都刻着不同生辰。小鱼掀开最近的首饰盒，绒布上躺着串七宝璎珞，第三颗玛瑙上歪歪扭扭刻着&#34；阮&#34；字——正是她幼时在渔村弄丢的那串。

阿樵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渗出的血泛着银丝光泽。小鱼扯开他衣襟，发现心口阵纹已蔓延至锁骨：&#34；是护心鳞......&#34；

&#34；当年林阿阮剖鳞时，也这般疼。&#34；阿樵握住她颤抖的手，体温烫得惊人，&#34；她攥着璎珞说，等闺女及笄......&#34；话被破窗声打断，苏锦娘的红绸如毒蛇窜入。

小鱼抓起妆奁砸向气窗，脂粉盒炸开漫天香灰。在苏锦娘掩面的刹那，她拽着阿樵撞向阁楼地板。腐朽的木板应声而裂，两人坠向漆黑的下层货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