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妆幻戏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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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棺中躺着的小鱼穿着半成品香尸衣，衣摆垂落的银丝正与庭院中的优昙花根系相连。阿樵的柴刀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刀刃映出他发颤的瞳孔：&#34；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34；

&#34；亲眼？&#34；棺中少女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着苏锦娘特有的靛青纹路，&#34；你亲眼看过多少次阿阮咽气？&#34；她指尖轻挑，腕间金印裂开的缝隙中钻出玉蝉蛹，&#34；就像这样——&#34；

蛹壳炸裂的刹那，庭院四角的人皮鼓同时震响。阿樵的梵文烙印突然暴亮，剧痛让他单膝跪地。他看见血珠从掌心玉蝉蛹钻入的伤口渗出，在青石板上绘出怀素手札中的禁术符咒。

&#34；别听鼓声！&#34；真正的小鱼拽断颈间红绳，沾血的丝线缠住阿樵双耳，&#34；她在用困龙银铃催动你心口的梵文！&#34；她将《渤海奇衣录》残页按在棺盖上，书页间浮出沈墨瞳遗留的银丝梵文：「破幻需灼魂」。

棺中幻影突然尖笑，嫁衣银丝如毒蛇窜起。小鱼闪避不及，右腕被贯穿钉在枯井边缘。她看着阿樵仍跪在符咒阵眼中，突然抓起井沿的青铜镜碎片掷向他：&#34；醒醒！那具尸体没有胎记！&#34；

镜片擦过阿樵脸颊，血珠滴在梵文符咒上。阵眼突然逆转，棺中幻影的面容开始融化，露出底下苏锦娘白骨森森的真容：&#34；好个伶牙俐齿的容器......&#34；

阿樵猛然清醒，柴刀劈断缠住小鱼的银丝。两人背靠枯井，看着庭院中三百件嫁衣无风自动。每件嫁衣心口都钉着青铜莲灯，灯芯跳动着玉蝉蛹的幽光。

&#34；沈姐姐的银丝能感应怨气浓度。&#34；小鱼撕下袖口布条包扎手腕，&#34；东北角的莲灯最新鲜，那是阵眼......&#34；

&#34；东南。&#34；阿樵突然打断她，刀尖指向正在渗血的优昙花根，&#34；二十年前阿阮被拖走时，苏锦娘最忌惮东南方位。&#34；他扯开衣襟，心口梵文正在吞噬玉蝉蛹，&#34；等会我引开银丝，你去毁......&#34；

&#34；又想当英雄？&#34；小鱼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他梵文烙印上。剧痛让阿樵闷哼出声，却见烙印中浮出半枚青铜钥匙的虚影：&#34；这是......怀素星盘的......&#34；

&#34；昨夜你偷埋莲灯时，我换了钥匙。&#34；她露出袖中真正的青铜钥匙，齿痕还沾着海盐，&#34；现在阵眼在正西——你教过我看星位偏移的。&#34；

苏锦娘的尖啸突然炸响。正西方位的嫁衣尽数爆裂，银丝裹着血雾凝成她完整的白骨身躯：&#34；倒是小瞧了你这容器......&#34；

血雾中浮现出沈墨瞳被剜眼的场景，但这次执刀人变成了小鱼。阿樵的刀锋顿在半空，看见&#34；小鱼&#34；将银丝刺入沈墨瞳左眼：&#34；师父说得对，梵瞳本该属于我......&#34；

&#34；那是幻象！&#34；真正的小鱼用银丝缠住他手腕，却发现触感冰凉——阿樵的体温正在被梵文吸走。她突然扯开衣领，将锁骨下的莲花胎记按在他心口：&#34；看着我的眼睛！沈姐姐说过梵瞳能看到真实！&#34；

金光炸裂的瞬间，血雾幻象如潮水褪去。苏锦娘的白骨真身暴露在月光下，她的颅骨内嵌着半盏青铜莲灯，灯芯正是温九娘被炼化的魂珠。

&#34；原来你连傀儡都不算......&#34；阿樵的柴刀劈向莲灯，刀刃却被银丝缠住，&#34；只是个提线木偶！&#34；

苏锦娘的白骨手指突然插入自己颅骨，扯出温九娘的魂珠：&#34；错了......我才是傀儡师......&#34；魂珠炸裂的刹那，整座陆府开始坍缩，无数香尸衣碎片从地底涌出。

小鱼将青铜钥匙插入枯井，井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怀素星盘从地脉升起，十二道光柱锁住苏锦娘的白骨：&#34；该结束了......&#34；

阿樵却突然夺走钥匙：&#34；星盘启动需要梵瞳容器献祭——你以为我没看过怀素手札？&#34；他扯开染血的衣襟，心口梵文已蔓延至脖颈，&#34；用我的命......&#34；

&#34；你的命不够格。&#34；小鱼突然吻上他渗血的唇。阿樵瞪大的瞳孔中，看到她锁骨下的莲花胎记化作三百道梵文，顺着相接的肌肤流入他体内：&#34；沈姐姐早把我的魂和梵瞳焊死了......&#34；

星盘光芒吞没一切时，苏锦娘的白骨在强光中蒸发。她最后的尖啸裹着玉蝉蛹的残片：&#34；十载之后......&#34；

晨光染红焦滩时，枯井边只剩半坛桂花酿。小鱼倚着星盘残骸，看着阿樵心口的梵文渐渐淡去：&#34；你昨夜......为什么埋假钥匙？&#34；

&#34；怕你真去送死。&#34；阿樵将红绳重新系回她腕间，指尖残留着星盘的余温。

潮水漫过沙滩，卷走温九娘魂珠的碎屑。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深海，三百具冰玉棺正在缓缓上浮，棺盖上的青铜莲灯依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