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假装咸鱼第75天】 (第2/2页)
赵右桉、许岸、沈京延等人热烈欢迎她的回归,知道辛禹去了中东一趟,拍了顶奢广告,这一趟非常不容易。全剧组的人,不论是主创人员,主演阵容,还是各类配角和群演,都吃到了她带回来的迪拜特产,众人对她的印象特别好,热忱寒暄了一阵。
接下来要进入紧锣密鼓的拍戏行程了,辛禹去了化妆室开始做妆造,小叶半喜半忧地对她说:“禹禹姐,你知道不,你去迪拜拍戏的这两天,《风起梦梁》在两家上星的卫视播出了,收视率特别好,第一集的视频就已经破了1,本周准备上映的第二集,我预感要破2,这部剧一定会成为暑期爆款!”
辛禹懂得察言观色,淡声问道:“剧组取得了开门红,挺好的,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小叶左顾右盼了一下,确信了化妆室内只有两个人以后,才压低声音,对她道:“虽然片子的收视率爆了,主创人员很高兴,但颜易霖老师那边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石榴tv拥有独播版权,跟两家上星卫视,联袂进行线上线下的双播模式,无异于是拓宽了电视剧的知名度和国民度,但在主演阵容里,涨粉率、讨论度、热搜、头条、人气值等等,花无焚明显夺得头筹,一个反派,却引起了公众大规模的热切讨论,这本来是头号女主角才会有的待遇,现在,风头全教辛禹占去了。
担纲阙幽涟这一大女主的颜易霖,自然而然就心情不虞,喜怒无常,脾性阴晴不定,这两天拍戏的时候,时常会给人摆脸色看。
与她对戏的沈京延,是个好脾气,度量也很大,根本不会计较什么,更关键地是,他咖位本身也大着,颜易霖自然不会给他摆谱。
但城门失火,势必会殃及池鱼,给她做妆造的小叶,还有一些助理、工作人员,全都遭殃了。
颜易霖的助理,在正主进组之前,就给小叶她们打过预防针,易霖姐是很要强的,且在中影拍摄广告时,与辛禹发生了大过节,所以,这一回演戏,不论怎么样,颜易霖都决定将辛禹的风头压下去。
但花无焚如今的高人气,无异于是在对当初立下flag的颜易霖,狠狠地打了脸。被刚出来的演戏的后辈,就这般压了一头,对颜易霖这位镀金的三料视后而言,无异于是奇耻大辱!
就在昨天,小叶给颜易霖上妆的时候,知道小叶原本是辛禹的化妆师时,颜易霖就开始挑刺,直言她的手艺粗糙,打得粉底太薄,妆容太扁平,没有大女主该具备的神韵。
给颜易霖做服侍造型的造型师,也是未能幸免,服饰的纹理、用料、针工、选材等等方面,都被她吐槽了遍,因为对阙幽涟的古装衣物不满意,那一套第三集出场的衣物,连同一切人物要用的首饰,不得不被原数退回去,纺织团队重新按照颜易霖的新要求,做一套新的,她还着重强调,服装的气势,必须要压过花无焚。
这两天,大家都很惧她,赵右桉也含蓄婉约地劝过几回,但颜易霖有她自己的道理,纵使是导演团队,也压根儿劝不动她。
眼下,辛禹拍完代言回到了剧组,剧组明面上和和气气的,但实际上,氛围异常绷直紧张,大家都提紧了一口气在做事。
上午,本来是颜易霖戏份的,但她却来了片场,辛禹化好妆去棚内拍戏时,她就拿了张小马扎,坐在导演的大监前,看辛禹与沈京延、鹿潇等人搭戏。
颜易霖一直以为,辛禹从天干物燥的中东回来一趟,肤色至少会黑上几度,但今下观之,她的皮肤越显得瓷白细腻,容色也有了隐秘的变化,腮颊带着些若有似无的晕,与戏中花无焚单独面对赵宥叙时,非常的适配。红能养颜,居于高人气的辛禹,不论演技、仪姿还是气质,都抬高了不少。
这些出乎颜易霖的意料,她暗忖辛禹会不会恃才傲物,但看着她与剧组主创人员的互动,还是一如既往的谦逊有礼。
嘁,肯定是在装模作样。
今天辛禹拍摄的情节比较简单,剧中伪装成云姣的魔教教主花无焚,无法释怀徒弟暮渊之死,渐渐堕入黑化路线,对鹿潇起了浓郁的杀机,花无焚被滔天的恨意驾驭,本来要延宕的暗杀,就这般提前了。
行将刺杀的一个夜晚,黄沙大漠,熊熊燃烧的篝火前,轮到云姣正在守夜,她双目寒冷,无神地盯着橘橙色火苗,余光却撇紧赵千嬅所在的营帐,这个蛮女已经歇下了,云姣心火慢慢地旺着,无声地酝酿刺杀时机,恰于此时,赵宥叙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寂夜冷光照在他身上的铁衣,显得他身量修长伟岸,朔风呼啸,一片幽隐遥遥的驼铃金坼声里,他随手拎了一块圆身木凳,鲁直磊落地坐在了她近旁。
两人中间隔着一肘之距,赵宥叙拿着火燎拨动柴火,主动寻话:“之前忘记问你,你祖籍在何处?听你讲得一口顺溜的中原话,有些海州口音,你可是在海地生养长大?”
云姣没有叙话的雅兴,不暖不凉地应了声:“殿下倒是听辩得细致。”
火光映照在赵宥叙的侧脸轮廓上,显露出柔情而松动的一面,解释道:“世事成了一套乱局,你一个姑娘家,在外独闯的话,险情难免会频繁些,虽独善一人,可也总该需要有个牵挂与依托。”
提起牵挂,提起依托,云姣心上燃起了无厘的愠懑,切齿道:“这个世间,我早已再无什么可依托、可牵挂的人了。”暮渊已死,她只觉这个人间世,满目苍凉与疮痍。
赵宥叙微微触动,看着比肩并坐的少女,她的话,连同那一个湿寒郁冷的眼神,撞击在了他心上,不知为何,这样的她,比任何时刻都要惹人疼怜。仔细想想,两人相识不过七日,搁在以前,任何出现在身边的人,赵宥叙都能一眼洞悉且看透,可他当下,偏偏有些看不透云姣,她像是他畴昔在江南见过的青碧簟帘,轻轻掀开了一隅一角,没待他琢磨细致,她倒兀自静悄悄地合拢了自己。
这样若即若离的气质,吸引住他,视线也渐而深烈了。
云姣身上的衣着,仍是素淡的白,依旧挽着别致的云髻,发坠腰肢,姣美的容色隐在火光暗处,那雪白的面孔,是氤氲了些雾汽的,打从历经九宫魍魉迷阵之后,她逐渐变得很沉默,五官上的郁色,深了,重了,沉了,再不复天真烂漫的笑靥,同他也疏淡了许多。
赵宥叙想,道一声『节哀』,或是别的什么话,或许都无法弥补她的疼楚,他的身体,有一些无意识的冲动,正在苏醒。
“云姣,其实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留心你。”
云姣暗自磨剑的动作,悄然顿了一顿,心中沉沉地想,七皇子该不是发现了她的身份?这应是不太可能,她一路低调顺从地跟着他,他也验察过她身上的伤,百无破绽,当赵千嬅设计陷害之时,她差点连自己的命都葬送进去。
倘若,赵宥叙察觉了她身份的破绽的话,那么——
云姣攥紧袖囊之中的冷剑,藏匿在阴影里的半张脸,淌过了一丝戾冷之色,杀机顿显。
接下来的一幕,是个长镜头,将会是这一个桥段的情绪高点,花无焚杀机要释放出来,而赵宥叙即将做出一件事,让她的杀意完全收拢住。
赵右桉非常重视这一个镜头,眼神一直紧紧盯着大监的方向。开拍前,她没有跟辛禹着重讲戏,给了她一个很大的发挥空间,不打算让给详细的条条框框来局限她。
颜易霖看了一眼剧本,扫荡了一下接下来的感情戏,又看着戏棚里的两人,心中冷笑,按理来说,辛禹是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人,这一回,可能要压不住沈京延的戏吧?
这样一来,她必定是会露怯的,至少可能ng个十几次?
颜易霖勾了勾唇角,心中已是畅快起来,只等着辛禹出糗。
云姣一直在暗中酝酿着杀机,忽然之间,赵宥叙挨着她坐了过来,她正要抽刀,但身上倏忽落下一件暖物,只见他将一块巨大的玄色鹿茸厚毯,一半牢牢实实裹在了她身上,另一半裹在他那边。
“天时微冷,你身上单薄,我这里刚巧有一御寒之物,如不嫌弃,不若将就着,一起共用罢。”
云姣身体都是僵直的,鼻腔间,是男子的体温和浓热气息,她眼睁睁地看着赵宥叙,他捻住毛毯两端的红绦系带,轻轻绑在了一起,因毛毯的丝料一收一缩,故此,将原本挨坐着的两人,收束得更加贴近,少女左侧的纤纤素手,与男人衣裘广袖之下的韧实胳膊,如那系在一起两根红丝绦,严丝合缝地触碰在了一起。
冷夜疏星,大漠黄沙,驼铃金柝,篝火干柴,朔风烈火,共用一张毛毯的男人女人,诸种意象交叠,一切均不言自明。
云姣堪堪收拢住即将出鞘的寒剑,定定地看着赵宥叙,盯着他的侧颜,直到一瞬间,他也偏过了首,邃深的视线,自然而然地俯下去,目光与她的碰撞了一下。
零零散散的月色落入了两人近前篝火里,被婆娑的夜色筛过了一回,投影到了两人轻触着的衣衫料子间,光影微弱腾搅着,剩下星星点点,好像乱了局势的一盘棋。
云姣怔然的面容近在咫尺,是便于他观察的,她眸底,复杂又动摇,有受了惊般的愕怔,也有一些难以言明的情绪,是类似于少女情窦初绽的意蕴。
云姣身上的冰层,破碎了一半,露出了一丝无措和迷惘,这般看上去,没有刚刚那般老成温沉,倒恢复成了最初的娇俏姑娘模样。
干柴上的烈火仍在燃烧,她崩到最紧致的心弦,被他包裹住。
夜间驼铃声缭乱,花无焚的心,竟也跟着乱了。
赵右桉亢奋地喊了一声『咔』,站起来对棚内的两人道:“今天你们都超常发挥了啊,尤其是小辛,进步真的很大,演出了教主心动的感觉,层次感很丰富,眼神里的挣扎、罪恶感、情窦,都有了!”
沈京延给毯子解绑,剀切地道:“今天这戏是小禹带动了我,我本来一开始在偷偷想我老婆明天会来探班的事情,有些分心,但辛禹一个眼神看过来时,我脑子被抓住了,看到后生演这么好,我真的很有压力,当然更多是欣慰哈哈。”
其他人也笑着说:“是啊,感觉辛老师从中东回来一趟,状态更不错了。”
辛禹其实有些难言,一看到毛毯,她就想起了寇泽,想起了在寇家追剧的那个夜晚,他在黑暗里,将毛毯盖在她身上。
因有切实的实战经验,所以在演戏时,过去的经验会帮助她在演技和情绪上,完成一次全新的突破,不再是脑海里的『我要摆什么动作、该怎么演』,而是自然而然的情绪流露,甚至都没有去刻意地思考,很多肢体语言、微表情,都通过肌肉记忆帮助她完成这一幕戏。
果然,有些道理是没错的,有感情经历的话,演绎感情戏时,可能会更加真实动人。
颜易霖看着辛禹演得这样好,明显是黑下了脸,原本指望着她演技干瘪,演戏翻车,ng多次,但在这一场情感浓度较烈的感情戏里,辛禹居然是一条就过???
当初在她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年纪,颜易霖演感情戏,都远远没有那么顺遂。虽然必须承认辛禹演得确实是好,颜易霖看着大监显示屏,看着都有些入戏了,甚至还很动心——可是,新人演员演得再好,毕竟也是新人,总不能在前辈头上动土,辛禹演好了,话题和热度全被她抢走了,那么,这置她颜易霖于何地?视后居然不如一个流量小花,兹事传出去,岂不要贻笑大方?
颜易霖心底阴鸷,这时,看到编剧许岸拿着两张飞页,走过来,是来找导演商议明天要拍摄的一场重头戏的事情。
这一场重头戏,是引诱并刺杀叛国将军韩忠实,若是这场戏演好了,那么将会成为全剧最大的看点之一,许岸写了两个版本,一个是阙幽涟版本的,一个是花无焚版本的,她捋了捋剧情线,很是纠结,这一场戏,到底是要给阙幽涟好些,还是给花无焚好一些。
颜易霖一听,主动走上了前去,毛遂自荐道:“赵导,许编,这样重要的看点,自然要让贤给大女主。抵今为止,阙幽涟的重头戏不算多,现在轮到人物该成长的关键期,如果把这一场戏给阙幽涟的话,会不会剧情会更自洽?加上这场戏设计的桥段,非常复杂,如果是我来演,我会将它演得很好,但让辛禹来演的话,难保她不会怯场。”
赵右桉觉得颜易霖说有些道理,但还是保留了部分意见,道:“明天沈老师的夫人付斐会来,她是个重量级的舞蹈家,会以舞蹈顾问的身份来督场,戏中有些重要场景,颜老师到时候可以跟她多多交流。”
颜易霖道了声好,明天她要好好表现,将飞页上的戏份收入囊中,彻底将辛禹的风头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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