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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诈欺 (第2/2页)

而后,市舶司和禁榷局着手调查时,他又让人直指沉水记,直指章以行。

也不是他暗中栽赃章以行,这本就是他干下的龌龊,损人而利己,委实叫弃之所不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不能叫不折手段。

杜且与伊本蕃长见礼,并让出她所在的位置,往旁边挪了一步。

“蕃长能来,真是幸甚之至。”

伊本蕃长连忙摆手,“大娘子的魄力,老朽自愧不如。”

“蕃长哪里话,妾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一阵寒暄过后,衙役前来应门,见是伊本蕃长和杜且,立刻毕恭毕敬地把人迎进去。

刘慎今日在知府衙门坐堂,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赵新严也在,他近日来一直奔波于泉州城各大码头,回来过乞巧节还没走。

二人对近日泉州城关于沉香的传闻,也是了然于胸。但香料的价格波动,并不属于知府衙门和市舶司的管辖范围,刘慎兼顾二职,也无权出手干涉。至于官市的价格,跌便跌了,今日不卖便是,等来日涨回来。他倒没有东平王的愤懑不平,借题发挥。虽说章以行的手段拙劣龌龊,但商户之间的竞争历来如此,而此间还牵涉到南外宗监造司,各凭手段罢了。若是知府衙门和市舶司还要插手干预香料的价格交易,那全都博买回来便是。

可今日杜且击鼓,与她同行的是总领蕃坊事务的伊本蕃长。刘慎以为他二人也是为沉香之事而来,但没想到却是状告章以行诈欺。

“诈欺?”刘慎与赵新严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娘子,众所周知,你与章大当家有私怨,你当街焚烧章家的三箱乳香,与割袍断义无异。你可知,你所状告之事,并无真凭实据,本官实难处置。而且,买卖双方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

“沉香的交易价格确实很难说是章以行诈欺,但我今日状告之事却并非为了所谓的低价,而是刘知府您口中所谓的银货两讫。”杜且轻扬下颌,不卑不亢,“在章以行与我府中的蕃商交易契约文书当中,明确写明交易的价格,也写明是以铜钱或金银的形式结算,或者也可以用等值的舶货相抵。这也是一贯以来,海上贸易的交易方式。我朝有律,铜铁不得外流,蕃商在离港时,不得自私挟带,否则一律视为私舶处置。因此,在交易当中,会以等值的丝绸、瓷器、茶叶、书籍等舶货进行交易。不知妾所说是否属实?”

刘慎点头,“确实如此。但具体的交易内容,大娘子要问你身后的这位牙人,才能了解清楚。”

弃之含笑上前,回道:“大娘子所言不差。但大多数都会以铜钱和金银的方式结算,而蕃商会在离港之前,用以支付自己看中的舶货。这样一来,可以让买卖双方都少一些麻烦。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商户都能给到蕃商他们想要的舶货,一日寻不到舶货,交易就不成立,耗时又费力。普通的商户又不是市舶司,能够拿出时下最好的丝绸和瓷器进行博买交易。”

刘慎自然知道民间交易存在许多的漏洞,但只要双方自愿,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买卖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公平,有人赚,有人赔,才叫买卖。

“但在时下所有的交易当中,尤其是与蕃商的交易,都很少用交子、会子来结算。会子并不属于等值舶货的范围,会子是属于纸币,票面上的数额眼下已经不与兑换的数额等值,若是必须用会子结算,那也要参考近一段时期内的兑换价,而不会以会子的票面与契约文书的金额同等相抵。”弃之说的都是如此海上贸易的常态,并没有添油加醋,篡改事实。

伊本蕃长也适时地开口,道:“会子的兑换价日日不同,而且越来越低,若是以会子交易,只有成交价的三成不到,这会极大的损害蕃商的利益。尤其是那些新入港的蕃商,他们并不清楚会子与铜银的区别,往往会被一些心怀不轨的商户所蒙蔽。老朽身为蕃长,总领蕃坊事宜,要确保来港海商们的权益。因此,今日不得不前来请求知府为我等海商主持公道。”

“我与蕃长一样,也是来为那些落难而至的海商求一个解决之道。”杜且立刻附和,“我沈家偏院多年来致力于容留遇难的海商,一席之地,一饭温饱,我沈家义不容辞。但更要确保他们能顺利回到故土,最好是能荣归故里。若是不能,也要确保在泉州城中,他们不能受到半点伤害。”

刘慎算是听明白了,这三个人状告章以行,便是因为章以行以会子替代铜银购买低价香料,而他却没有把会子折损的兑换票面值也一并算进去。也就是说,章以行只付了契约文书上三成的钱,便把现下跌了五成的沉香买到手。

不得不说,章以行确实手段高明。以低廉的价钱收香不说,还把烂在手里的会子给了出去,而且还是以票面价格。

这种行径,委实为人所不耻。

“所有的契约文书上,没有一条是可以用会子结算。”杜且提醒刘慎,“会子不属于金银铜,也不属于舶货。妾替府中的海商鸣冤,要求沉水记大当家,履行契约文书,给付相应数额的铜钱。”

刘慎沉默半晌,道:“会子的汇兑是一回事,但会子确实等同于铜钱,可以在大宋全境使用。不能说章以行是诈欺,这只是交易的一种。”

“依知府的意思,章以行如此行径是值得提倡的?这些海商千里迢迢,远隔千山万水而来,最后却血本无归,乃是咎由自取?”杜且不接受他这种模棱两可的解释,“妾只是让章以行履行契约而已,并不想讨论会子与铜钱的关系。若是知府无法促成此事,妾只能去找东平王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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