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第2/2页)
  傅祁攥着他的手腕,嘴边流淌着血,鲜艳的血与他苍白到不正常的脸形成一种诡异的病态,他执著着,幽幽道:“她没有死。”尾音一落下,他又吐出了一口血,随后就像再也撑不住,歪头昏死过去。
  “阿祁!阿祁!”
  傅祁醒来之时,已经是苏苏入葬的第三天。
  他睁着眼,习惯性地往右边一捞,却只触碰到一把空气。
  “阿祁你醒了!”傅老爷子激动地倚到了床边。
  “苏苏。”傅祁的声音很破碎,如同用锯齿碾过。
  傅老爷子叹着息,按着傅祁,语气不忍,“阿祁,不要太伤心了。”
  “苏苏在哪里。”傅祁似乎使不出力气,虚弱无力地攥着傅老爷子。
  “阿祁,苏苏她,她已经走了。”
  “她在哪里。”他犹如听不明白傅老爷子的话,只一畏地问着他。
  “苏苏已经入葬了。”傅老爷子低低道。
  傅祁猛地甩开了手背上插着的针管,腾下床,走了半步却再也走不动,只得撑住床尾,试图再站起来。
  “阿祁你做什么!”傅老爷子赶紧要来扶他。
  傅祁手背高肿着,血从针口溢出来,流到床尾的被子上,将被子浸红。傅老爷子用纸摁着他的针口,急道:“你快起来。”
  “她没死,为什么要葬她。”使尽全力仍然无法站起来的傅祁抓住傅老爷子。
  “阿祁,你清醒一点,苏苏死了,再也没法活过来了。”傅老爷子陡然加重声音。
  傅祁双眼骤然变得通红,像是被血染过,他目眦尽裂地攥紧傅老爷子,要开口说话,却仿佛突然失声。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傅老爷子,浑浊的哽咽从胸腔里挤压出来。
  傅老爷子怔住。
  那个从来冷静自持冷漠疏淡的儿子,此刻褪去一身坚硬的外壳,蜷缩到地上,眼泪从眼角淌了下来。
  傅祁粗喘着,依然发不出声,眼泪一滴滴地摔到他的手背上,与血融合起来。
  傅老爷子眼底湿润着,抱住儿子的头,“阿祁,没事的,没事的……”
  天上积压着浓云,从沉厚的浓云一寸一寸地下挤着,似要崩裂到地面上。
  凛冽的寒风吹着墓碑前的鲜花,花瓣残落着,随寒风散去。
  站在墓碑前的男人一身黑衣,定定地凝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他抬手,触摸着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孩。
  淅淅沥沥的雨从云层中坠落,一颗一颗侵入到男人衣服里。
  他仿佛感受不到越来越大的雨,纹丝不动地直立着,依旧摸着冰冷的照片。
  “苏苏。”他轻念着这两个字,倏尔身体一颤巍,血从唇角漫了下来。
  血混着雨水滴到墓碑前,傅祁一顿,迅即抽出帕子,蹲下来擦着被血染脏了的墓碑。
  他急切又专注地擦着地上的血,仿若世间只剩下这一件事。
  傅瑾知远望着蹲在雨幕下的男人,眼眶倏然一热。他仰起头,把热意逼下去。
  冰凉的雨水落到眼睛里,刺得他视线模糊起来。他扔下伞,任由雨珠噼里啪啦地掷到身上。
  苏苏去世一个月后,傅瑾知在苏苏墓碑前发现了全身是血的小叔。
  他哆嗦着走近。
  小叔侧靠着墓碑,从嘴唇到下巴,再到胸膛上,全是晕开的血迹。
  “小叔。”他颤抖着唤着一动不动的男人。
  男人没有回应。
  傅瑾知手里捧着的花束滑落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只有生离死别,才能让两个人知道有自己多么爱对方。正文已经结束了,番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