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火指鸩漦 (第2/2页)
第六碟被慕容思江下了“黑水炸弹”,这种毒器原理是从“相柳宝典”中研究而来,倘由外力击毁,则爆出大量黑汁,黑汁威力堪比“海神粉”,足够腐蚀一层皮肉;若无外力击破,遇氧气久了,毒囊表皮一样自动消解爆炸。慕容思江暗器水平极高,投掷菜盘的力道能打穿木桩,她用“黑水炸弹”暗算,手段殊不光彩,但为了杀死杨诣穹,已不择手段,无视什么武德光明之理。怎料杨诣穹轻松看出把戏,“引风袭神功”使成抓法,把那飞来菜盘半空留住,并抓成了碎瓷,掉落在地,黑水炸弹同样爆炸,“嘭”的一声,溅落一地,汁水中竟似掺杂活物,在地面上微微蠕动。
杨诣穹表情复杂,没有言语。
慕容思江见他一动不动,咬牙心想:“他假情假意,只攻不守,任由我打,始终不还手伤害,为的是感动我。我不管使多狠的招,他都能巧妙化解,这境界我是望尘莫及,难道我真的勤练一生武功,也永不能胜他吗?”不禁沮丧万分。忽听旁侧一个汉子嘻嘻笑道:“美丽新娘子,花姑娘,真漂亮。你把菜全扔飞了,我们吃什么?既然打不赢人家,不如跟人家走吧,这样一了百了。”他是玩笑戏言,附近其他宾客听这汉子方言有趣,不由得起哄笑道:“是啊是啊,新娘子,这就罢了吧?”
慕容思江脸色一黑,使出轮回子另一门武功“火王神风指”,双龙取珠,戳瞎了那出言调侃的汉子。只听得那汉子惨呼一声,继而沿着双眼,化作了一团模糊血肉,毙命当场,恐怖之极。
这“火王神风指”是一门阳性毒功,中者感染火毒,若非一流高手,内功纯阴,又不谙抗毒法门,片刻间犹似烈火焚身,皮肉烧毁溃烂,横尸当场。“火王神风指”阴损无比,须一击即中,稍有不慎,一击未中,则火毒逆行,反害自身。慕容思江不懈此功,对禽兽小物苦练不辍,手法娴熟,很少有过一击不中的经历,纵然第一指未中,也必会用第二指杀了目标,从未有目标逃过第三指之上。如真的多指未中,炎毒逆行,凭她毒功道行,不会暴毙当场,顶多身受重伤,事后寒毒相克,以毒攻毒,即可痊愈。
慕容思江嘿嘿欢笑,红袖姗姗,飘来飘去,连戳两指,出手极准,又杀死两名男子。那两男子所练内功属纯阴,功力不深,胸口中指,火毒立即蔓延,临死之际,肌肤皮肉竟燃起微火。火势极小,但痛苦远高于被熊熊大火灼烧。
杨诣穹不识世上竟有这等妖功,一时也看不出它的弊端缺点何在,该怎么破解,只知厉害之极,喝道:“喂,你干什么?”慕容思江道:“杀人啊。”一说完,跃下客桌,指法到处,将适才起哄说笑的人全部干净杀死,一个不剩。全场见新娘子走火入魔,登时骚乱,怒者惧者各有行动,局面失控。自衬武功高过慕容思江的邪士,不识世间有如此歹毒指法,不敢贸然上前挑战,只求自保,约有六七十名高手组团聚阵,共分五群,凝如泰山,伺机而动。新娘子动手杀人,这婚礼不掺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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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另有上百宾客胆小想逃,却不敌瘟妃手下的黑衣打手,尽数逼回了土城。众客乱成一片,又叫又骂。余下数百人则不知所措,或碎步撤退,或呆在当地。
杨诣穹眼见地上一团团被火毒烧死的血团骨架,慕容思江的神态似乎还想继续动手,怒道:“你现在变得这样残忍!当年的善良哪去了?”慕容思江冷笑道:“他们的性命跟你无关,你替他们抱怨什么?”她修炼《相柳宝典》后,倾听他人吐纳之气,便可知其内功深浅,抗毒如何,右指一点,正中旁侧一名绿衣青年的胸口,那青年瞬间肌肤红黄,地上滚来滚去,哀嚎不停。她左指又戳,一个黑衣妇女亦是同样的遭遇。二人受不了炎毒折磨,嚎得不久,便即去世。
杨诣穹心生恻悯,这些人虽是无恶不作的邪派之士,但万物有灵,生命第一,眼见他们中了“火王神风指”,死得惨不堪言,想起少林寺高僧们的诫言,慈悲心肠大起,叹道:“放过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慕容思江杀红了眼,怨毒辣意,显露释放,哪里理睬他?红袍火指,翻滚来去,使得愈发痛快。霍郎禅见爱人有杀人之意,早已热心效劳,拳掌施威,势如猛虎,也在屠杀土城中人,他内力雄厚,不见疲象,还打死了九个成名高手。钟黛溪击败武服愁后,点昏了他,将其擒住,盘坐在上方石梁上,静静微笑看戏。
杨诣穹叱道:“够了!”
慕容思江指法忽收,调息真气,睁开双眼,扫视周边,已有三十二人死于自己的火指功,每具尸体都被炎毒所蚀,惨状无睹,两臂张开,畅心欢笑,声音清脆,新娘妆扮的映衬下,充满着阴森森的女子鬼气。杨诣穹怒道:“你们两个疯了吗?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了。”慕容思江道:“怎么不客气,你要杀我吗?”杨诣穹握紧了拳。霍郎禅听闻动静,身法一闪,来到慕容思江旁侧,与其并肩而立,神色甚是傲狠。
慕容思江指着群豪,说道:“我们三人联手,想屠杀这些教派,量他们也反抗不得。既然杀不了你,只好迁怒旁人,袁克忧的下场你看到了。霍大哥也帮我。”霍郎禅摸了摸慕容思江的头发,微笑道:“肯定帮,宝贝,只要你开心。”他俩一个是新郎,一个是新娘,此刻却草菅人命,对来参加婚礼的喜客不屑一顾,生命视如蝼蚁,只需取悦,不管是谁,想杀便杀。
慕容思江指了指石梁上的武服愁,说道:“我知道,你姓杨的神通广大,哪怕咱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将你击杀在这雾鬼崖上。可武服愁、千百豪杰的性命,我们却能玩于鼓掌间,想杀就杀,你阻止不了。”杨诣穹仰头望了钟黛溪一眼,心想武服愁败北,落入他们手中,袁克忧已死,没能保护得了,若武服愁也亡,袁丸麒的虫宗可就彻底断绝,术堂大典事后,他心中一直对袁丸麒有种莫名的愧疚,寻思务必不顾一切,保护好他的徒弟传人才行,而且慕容思江适才的指法阴损难破,霍郎禅的掌法威猛刚强,屠杀邪派,这事也须制止,当下森然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
慕容思江嘴角一扬,道:“嗯?听你的口气,是让我们提出条件,用来交换武服愁、千百邪豪的性命?”
杨诣穹点头道:“没错,放过他们,让他们平安下雾鬼崖,我可以牺牲自己,答应你一个条件,你说什么我都照办,不会有违。”他愿牺牲自己的代价来换取其他人的生命平安,这番大义非同小可,黑道群豪就算再无恶不作,淫杀心邪,究竟非不懂恩谊之人,一见此情形,不禁为之动容。
慕容思江道:“是不是真的?你再无情薄意,不是东西,毕竟是个男人,说话得算数,还有别后悔。”杨诣穹道:“不后悔,说到做到。”慕容思江嘿嘿一笑,道:“很好,很好。嗯,饶了他们,是可以,但……”拾起一只酒杯,斟满后在酒水中融入了微量黄粉,变成了一杯毒酒。与适才骗杨诣穹饮酒时相较,分毫不差,一模一样。
杨诣穹脸色一变,问道:“你要……”慕容思江端着酒杯,微笑道:“我要你喝了刚才应该喝的东西。这毒名叫‘鸩漦’,毒性威力口述不得,服后不出一炷香时间,肝肠寸断,五脏俱毁,蚀完内脏,再烂筋骨,连个全尸也不剩,死得惨不堪言。”杨诣穹犹豫不定,道:“你想取我性命……你要我死……”
慕容思江道:“不错,我正是要你死,你死不死?”
杨诣穹不答,呆在当地,霎时间闪过了无数念头,心中跌宕起伏,万没想到自己一生,竟就这样完了。
黑道群豪现下全皆敌视慕容思江一行,纷纷叫道:“杨公子,慕容思江有什么好的,我做你女朋友吧,只要你愿意,我每晚都是你的,不许喝毒酒!别留你对象我一个人在世上。”“小侠高义,令我们汗颜,但我们不吃这一套,不值得如此。”“老夫一把年纪,平生作恶多端,也好面子,你小毛孩子自杀愚蠢,小贱人的话算什么东西!乱七八糟。”“兄弟们,他们再厉害,不过三个人放三个屁而已,说话跟放屁一样,怕他何来?娘老子的,一拥而上,拼个鱼死网破。”这么一喊,有数十人抢先冲锋。
霍郎禅轻功跃出,运起《如来赦焚咒》的“法渡众生”,牵制住外围冲锋的二十四人,一招“黄龙破军”推出,将那二十四人尽数击毙,余力未止,继带伤了其后三十六人,前后掌力呜呜,声若龙吟。群豪怒吼、哀嚎不停,摔得人仰马翻。霍郎禅伫拳而立,冷冷地道:“拼个鱼死网破?就你们?配吗?”
众豪见他出招犹如天神,单使一掌,便打得六十人或死或伤,勇气大挫,不再敢反抗,变回了任人宰割的羔羊。霍郎禅这一招惊天动地,究竟猛耗真气,为的只是镇压邪豪,让全场知道厉害,内功已经受损,杨诣穹与之决斗,不出十招即可击败。但《如来赦焚咒》奥义无穷,他暗暗调息片刻,元气便已恢复。
杨诣穹接过酒杯,道:“要我死,并不难,但我告诉你,这件事做错了,将来明白真相,你会哭一辈子。还有你刚才心狠手辣,犯了不容于世的杀人大罪,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自现在开始,我杨诣穹,讨厌你。”慕容思江不知为何,心头触动,随即心肠刚硬,哼道:“是么?当你杀死爷爷,抛弃我之时,也可曾想过,你这么做,更会让我哭一辈子?”杨诣穹听她语含深意,微微一怔,道:“这些天以来,你私下哭过?”慕容思江双眼湿润,道:“你说呢?”扭过了头。
杨诣穹道:“你为我哭,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可为什么宁愿相信胡忘潭,也不愿相信我?”迈出一步。慕容思江指着他道:“别过来,不许碰我,喝下这杯酒。”杨诣穹道:“喝下并不难,但你想好了,喝了后,你再也见不到我,我永远离开这个世上。”
慕容思江更咽道:“你这般伤害我,还有脸让我见吗?不会后悔。放心,你死后,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杨诣穹叹了口气,道:“好,我喝!再见了,姓慕容的。”只见他右手一举,杯口接嘴,赫然饮下了“鸩漦”毒酒。
很快,小腹痛如刀绞,四肢百骸酸软无力,浑身汗珠似雨,湿了衣衫,痛感麻痹全身,终于支撑不住,不自禁地双膝跪下,咬牙呻吟,继而倒地,再也没了知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