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唯愿迁就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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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镜画面至此结束,法阵中的绘卷也缓缓闭合。 “原来,在我们的前尘中,始终是我有负于你。” 思绪逐渐回归现世的天女无欢,挺起几乎快蜷缩成一团的腰板,绘卷中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不断摧残她的神志。 “但是,阿初,我想你误会了,我从未倾心于你,我们之间,至多不过同袍之谊罢了。” “小欢儿,我知道,通过方才的绘卷,你亦觉察到我们与他们之间存在些许关联,你忧心,同样的命运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但你更当知晓,这些无端的谬论,终是抵不过事在人为,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你……” “是!”小欢儿沉声应了一记,她方才为寻阵眼,不得不躬下身去,半蹲于地,这姿势维持久了,整个人的气焰也看似消糜了大半。 但这一声语调极低,声似沉入万丈深渊,而她人却不疾不徐站起,直至挺直腰杆,直至她的头颅扬起,同她的肩颈都形成了一个钝角。 “如此我便也明说了,你既也道,他们归他们,同我们无关,那么在他们身上背负的是歉疚或是遗憾,都无需替他们来偿还,我们只需活好自己,对否?” 阿初上前一步却未应声,他这一站位变幻,他们同无尾复又成三足鼎立之势。 无尾很快也加入会谈,无尾同阿初毕竟属于同族,无尾的一举一动小欢儿都多加留心,甚至是无尾的一抹眸光流转,小欢儿都时刻留心她的瞳里有无含有杀气。 按理说他们是不同的生命体,但这关联又岂是他们想撇清便能撇掉的。 就连那乌烟都穿梭过万年,又回到他的身躯旁侧。 “万年前,天女无欢建功立业心切,向阿初借力又借光阴,更将阿初锻造成极杀兵刃,为防其失控,在物尽其用的前提下,将阿初封印入九幽深渊之下。更可恨的是,你明知他借你光阴,便再不得永寿,更知晓他又赠予你力量,如此他在这余下的生命里,伤不得愈,痛不得解,你最是知晓这等苦痛,因为你亲身经历过!” “是。”虽然这画面一幕一幕跳脱很快,但小欢儿稍加思索,便全然清思绪。 说到底,还是逃不过这因与果。 “我记忆有所缺,我知晓,万年前的往事,你亦历历在目。可否告知我,当年的天女无欢,为何要如此残害利用阿初?” “阿初莫动!”小欢儿双手背后,仿着万年前阿初屹立于昏暗烛光影壁前的模样,一手紧握成拳,另一手紧紧扣住握拳那手的手腕,她力劲很大,手腕都被她自己勒出了淤痕,她在发声时猛然回头,眼神似点兵之将,不得旁人半分疑窦。 她绝不会爱上一个傀儡,但她却最恋动静皆宜之人,所谓动静,并非常态,而是对方知晓她的谋算,知道何时该问何时该沉默,如何做能同她配合得严丝合缝。 “我不喜遭人摆弄,却唯愿迁就你一人。” 阿初轻语一声,其声轻似飞鸿坠于地,也仅有小欢儿,他的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是每一趟转息,她都探听得一清二楚。 小欢儿随即轻叹一息,他依然还是如此,绵柔若流水,潺潺动心间。 试问她又怎舍得摆弄自己最心爱之人?若非因那预警…… “一方苦,而一方得解,平衡之术,是为大道恒然。” 这不是什么旁门左道的预言,而是天女训诫啊。 天女训诫。 此不仅是每一位天女必须恪守的法规,更是大道所向,在众天女们心目中,等同于天命。 小欢儿思自此处,头颅又缓缓扬起几个度,她微阖双目,这一下眼睑开合得有些用力,她的眼尾同眉梢经脉重合处,暴起的青筋状似合欢。 阿初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缓缓背过身去,迈了不大不小的几个步子,他虽没有回头,但小欢儿却能明显感觉到,他已然接收到她投在他后背上的目光。 他向来都是如此,似静水流深,即使他身后骤然升腾起屏障,即使顷刻间,对面的一切声响,皆不入他耳,可他却连头都没有偏一记。 他已似入墨之人,忽而他的衣襟被一阵清风掠起,蕴开了这一点染墨。 “你弄这屏障做什么?难道有什么话是入不得他耳的吗?” 小欢儿沉默不言。 7 “难道事到如今,你依然仅是将他物尽其用?难道……” “够了!”小花儿打断无尾的“难道三连”,“我的谋算,无需旁人理解。” “难道他也是旁人?”无尾怒极,她骤然打乱自己双掌作拱桥状,上下相扣的手势,一向注重仪态,甚至连天帝威仪都具备数分的她,情急之时,既然单指指向阿初在的方向,就连心口亦是起伏剧烈。 在无尾指向阿初的同时,又一道风掠起阿初的衣襟。 这一趟就连他的发丝末梢都被风掠起,在空中打了个空转儿,这才垂落回他的腰间。 阿初当即侧头,他的瞳似瞬间飞出一柄闸刀,可这刀要劈向谁,又落在何处,无人知晓。 “你做什么?”同样锋利的刃,亦从小欢儿的瞳中迸发,甩向无尾。 “此地,还有旁者!” “不仅如此,这是阵中阵!” 到底她们在成为强者前,毕竟都是女人,女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临危险时,向来都是同仇敌忾,且她们目前力量相当,又互相都不甘示弱,关键时刻她们几乎同时寻得破绽。 “不许碰他!”小欢儿急唤一声,幸而无尾也算是知晓大义者,小欢儿这一身几近声嘶力竭,凭谁听了都会误以为她是为争风吃醋。 “又是楮族杂碎的残灵缠着他!” 小欢儿闻言,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无尾身侧,厉声问询的依然还是原先那个问题。 “万年前,他算不得牺牲,而是填命!除了借力借光阴,还有什么是我未记起的?平衡是道,因果更如是,你到现在还不肯据实以告,难道非得待他承了那果,你才肯说吗?” 无尾双掌隆起的拱桥拱面越发陡峭,手背也隐隐现出经络。 “我说。”无尾终于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