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赋闲时期的李鸿章 (第2/2页)
追溯黄河的源头,起于星宿海,从甘肃取道,流经蒙古沙漠,之后多次改道,最终达到陕西,此时河水中已携带了不少泥沙。等流出陕西境内时,又与渭水交汇,水质变得更加浑浊。再穿过土山向东流出,一路拖泥带水,流入河南境内,河水越来越浑浊。这就是黄河的病根所在,下游的灾患多由此引发,所以治理黄河应该在病根上下功夫。因为下游停留淤积的泥沙,都从上游拖带而来。上游地势较高,就像高屋建瓴,而且两面都有山约束河水,水流速度很快,泥沙不能停流,等过了荣泽一带,是一片平原,水势渐缓,水流缓慢,泥沙就停了下来,沙子停留得多了,河道就淤积了,河流就会改道,这是自然规律。过往发生的那些事情是最好的证明。一旦河流改道,老百姓就要遭殃,流落他乡,饥寒交迫,从古到今,这样的事情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而黄河南迁北徙,为所欲为,而且还以开封为中心,自行开辟出了一条迁徙的半径,在扬子江北部中间宽达一千五百里的扇形地区内任意穿越,虽然齐鲁大地上有很多高山大川,也很难阻挡。河水所经之地,泥沙淤积下来,形成滩涂,百姓深受其扰,简直防不胜防,时至今日也没有任何好办法,只能修修补补,哪里紧急就抢修哪里,劳民伤财,黄河的水患比瘟疫更可怕,比战争更惨烈。然而,天下没有治理不了的水患,虽然这并非易事,但并非人力所不能达到的事情。方法是什么呢?答案是求助于数学。
治理水患的办法。治理水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黄河绵延于广袤的华夏大地,共计一万多里长。地势的高低起伏,河流的蜿蜒曲折,水性的湍急缓慢,含沙的多与少,从来没有仔细地考察过,也没有图表记录。询问那些居住在黄河边的人,也少有人能答得上来。现如今,想要治理黄河水患,应该先做三件事:第一件,测量黄河全河的形势,包括河身宽与窄、深与浅,堤岸高与低、厚与薄,以及汛期和非汛期时河水的浅深,都需要详细的记载。第二件,测量并绘画河图,必须要详细而没有遗漏。第三件,派人分段查看河水水性,比较各段的水力,记载水志,考察含沙量,并随时查验水力的多少。但凡水性或沙性稍微发生变化,都必须详细记载,以提供参考。
以上三件事,都是极其细致的工作,而且是最要紧的事情,不做这些就无法了解河水的性质,就不能决定做哪些工作,也没有办法引导河水,不能预防河水暴涨,不能防止水患发生。这三事不办,所有的工程,都难以取得预期的效果,即便能够稍微缓解眼下危急的情况,要不了多久也会前功尽弃。如果进行了详细的测绘,并认真研究,那么大局就在掌握之中,就可以考虑实施工程计划,以便为未来做长远打算。此外,各省治理黄河的工作都统归一位官员管理,才能给予统一的统筹保护,使黄河再无后患之忧。但按照这样的方法行事,花费一定巨大。然而,如果想一劳永逸,最好先统计出每年养河所需经费是多少,堵水的建筑需要的花费是多少,减免的粮食赋税是多少,赈济抚恤的花费是多少,淹没的财产是多少,百姓死亡了多少,还有除弊后能兴利多少,累积若干年,这些总计是多少,和所消耗的资金相比较,孰轻孰重,哪个损失得多,哪个获益得多,千万不能主观臆断。
按照图表和水志的相关标示,可以知道某地的水性和地势,确定该处的河身。根据河身,就可以确定水流的速度,不让它发生变化;确定了水面的高低,就可以知道它的涨落。包括河底的浅深,河岸的坚固或是脆弱,工料的松动或是坚固,都可一并确定下来,不会再担心发生意外。这些都是精确的数学计算问题,不能主观臆料。确定河身最困难,必须知道涨大水时水有多高,河水的水性是怎样的,沉积在河底的沙子有多少,沉积在河滩上的沙子又有多少。河水上涨时的高低、水流的速度也各自不相同。确定河身,必须先了解速率变化的阈值,才能使河水无论涨到多高,其速率都足以将泥沙冲刷入海。由于河形弯曲,容易发生危险,需要酌情更改,这也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要详细、谨慎地推算才能奏效。通过裁弯取直的办法,可以让水走捷径,地势高低差距也因此增大。落差一大,水流速度也随之增加,流速增加,则水流量也随之增加,尤其是在汛期,最好对上下游进行统一的筹算后,才能够裁去一处弯路。因为裁弯可能导致其他危险产生,必须多加考虑,这也不是只凭眼力就能做出判断的事情。
河堤是用来约束水流的,必须和河身一起进行推算。包括入水斜坡,也都要进行加固,以抵御河水猛涨的异常情况,才不至于发生危险。至于堤坝的高低、厚薄,则取决于土性的松实,料质的坚脆。至于采用何种方式修建河堤,则取决于水线的高低、水流的缓急。所需的材料,以能抵御水流冲击尾号,不必都用石堤,也不必都用料埽,因为只要土堤修建得坚实,并种植上柳树和草木进行防护,也足以抵御迅猛的水力。放眼看看世界各国护河堤坝,大多的材质都是土,并没有全部使用石头的。但必须推算合法,位置得当,用心防守,不要人为地破坏。只在极其险要处修建石堤就可以了。总而言
之,能节省的地方就节省,不能节省的一定不要省,想要做到这些,必须经过精确的测算。我在监工时,画了两种堤坝的样式,可以适用于黄河的治理工作,至于什么地方该选用哪种样式,则临时前去勘察,因地制宜,并不是说整个黄河都应该用这两种样式。但无论用哪种材料,都应该选用上品,这样才能坚固耐用。
发大水的时候,河水涨到大堤的根部位置,水位较低的时候,河流在两岸中间流淌。然而,大堤和岸边都是松土,常常被急流冲刷着卷走,化为泥沙,等到流缓处停下,淤积成较高的泥滩,危险也会随之而来。这不能不让人担心,但最让人担心的是,上游各土山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这些泥沙落入河水中,化成泥沙,一直流到下游,造成更大的隐患。应当想办法保护这些土山,在河流流经的两岸,修筑一些斜坡,先铺上一层泥土,再种上草皮,并大量植树,好让它更加坚固。有些地方有发生险情的隐患,则最好在堤岸的根部**,用树枝编成筐,再填满泥土,使其成为块状物,再用石头垒成墙,或用石堆砌成坡,并抛掷大石块到水底,才能抵御住迅猛的水力。也必须抛掷石头到河水两旁的水底,再在土山周围修筑石墙,好防止土山塌陷,以确保岸上的泥土不会被河水带走,河流才能越来越清澈,河患也自然可以逐渐减轻。这是治理黄河的工作中最重要的工程。
应该让主流从河道中间流过,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在什么地方解决这个问题。可能需要在河道拐弯处的水底多修筑挑水坝,以引导水的流向。挑水坝应该用树枝或是石块作为材质,还需要斟酌情形再做定夺,只有秸料不能经久耐用,而且不能抵抗河水冲刷,不可使用。还应当用心修造减水坝,以防止河水猛涨的异常情况,最好就在堤边修建。应该先测好地势,勘察当地情形,根据河流的方向来确定坝口的方向。此坝必须用大石头和混凝土来修建。坝后新开凿的河,或已存在的河,都应该修筑坚固的堤坝以约束河流,使这些河水不至于危害到周边地带。这些河道必须又宽又深,不能过于弯曲,而且要比黄河水面低,河身要有可以容水的地方时,才能够使用。
黄河河尾入海口处地势高,而且有拦门沙,使河水入海不畅。应该用挖土船等机器挖掘,如果先修筑海塘,再用机器挖掘,也许可以事半功倍。这座海塘接着长河堤的入海口,水力越来越大,能将泥沙冲到大海深处去,这是入海口处不可或缺的工程。再用机器在拦沙上深挖一条水道,水流会更加湍急,将残留的泥沙冲刷掉。此项工程,虽然需要花一笔很大的钱,但世界各国的河流入海口都有,为什么黄河偏偏不是这样呢?美国密西西比河的入海口、奥国的大牛白海口,以前也堵塞过,现在就连大轮船也可以自由往来,这是最好的证明。法国的仙纳海口,以前也出现过拦沙阻碍的情况,行船很危险,后来政府用大石填海,修建海塘,使地面比涨潮的水面要高,两塘相距九十丈,海塘建成时,入海口的深度竟然达到了二丈,现在来来往往的船只交通十分便捷。比利时的麦司海口,也曾兴建这样的大工程。此外,还有很多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
黄河延绵好几个省,与国计民生息息相关。现在上游的水流到下游,不能立即知晓,下游出现险情,事后上游才能知情,上下游之间沟通不畅,防范工作也不能布置得很周密。应该按照永定河的办法,沿着河岸设立电报线路,按地段通电,彼此之间用电报联系,无论什么时候或什么事情,都能及时让黄河全流域的官员知情,这样一来,就可以提前预防水患了。此事刻不容缓。治理黄河的工程,既然已经着手进行了,守护黄河的章程法律也应该尽早制定,只有一律遵守,永远依照章程办事,才不至于前功尽弃。据调查,现在的河防官员,虽然能够克己奉公,但百姓糟蹋河堤、料埽、挑土、砍柳树、锄草的种种恶习,并没有被全面禁止。因此,应尽快制定完善的律例,严格执法,周密巡查,严惩违规者。不允许在大堤上修建房屋,如果非要行车不可,一定要建筑专门的马路,并进行格外加固,才能避免损害堤坝。守河的官员要随时稽查,一旦发现破损或残缺,就要立即修补。这样一来,这项工程才能够永远保持坚固完整,不至于发生意外。
黄河上游是否可以建设闸坝,以用于拦截流沙,或是挑选某处湖泊作为缓冲,用来存水,这些都是应该考虑的。因为有这样的办法可以治理河流,所以必须在此说明。应该下令,在黄河上游的山上种植草木,以减缓水势。欧美各国,都曾因为山洪暴发,多次酿成灾难,于是政府下令,在河流的源头以及临近河流的山上广种草木,水势逐渐减缓下来。偶尔有一两个地方的树木被人私自砍伐掉,水势马上就会再次猖獗起来,于是政府严厉禁止这一行为,并设立专职官员,负责看守山上的这些树木。西方人对这些事很重视,这足以证明种植草木能有效地抑制洪水。据调查,有两个原因可能导致山洪暴发:其一,因为山上土壤松弛,难以大量吸收水分;其二,因为山势陡峭、险峻,没有任何障碍物能阻挡水流。如果在山上种满树木,树根不仅能坚固土壤,还能吸收足够水分,这样一来,就能减缓水势,山洪就会以较低的速度流下,而不会猛烈地倾泻下来。如果山上不适宜种树,也应该种一些草皮,虽然草的效果没有树木明显,但有总比没有强。法国自从颁布并执行亚尔伯诸山种树法律以来,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效。
四、现时应办救急事宜
前文提到的治理河流应该做的各项事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必须要对全流域的情况进行仔细的测量后,估计施工用料的多少,统筹全局以后,才能很好地完成这项工程。然而河流汹涌湍急,人们急不可耐,一心想着先把紧急的事情做完。好像现在如果灾祸不发生,日后治理起来也会比较容易,但是紧急的相关事宜都是些什么工程呢?说到底,不过就是修补堤岸,加固那些危险工程,疏通河流末端。至于更改河道让水流通畅,拓展或是缩小河身来顺应黄河的水性,保护堤岸来防备河水对两岸的冲刷,这些工程要等到日后从容办理,现在无暇顾及。
前文已详细讲过修筑河堤的办法,此处不再赘述。值得注意的是,应该以民筑堤坝作为大堤。官府修筑的大堤,一来相隔的距离太远,河面过宽,容易产生危险;二来大堤残缺不全,没有办法修缮,即使修好了,也没有任何好处。最好对各处的危险工程进行全面加固,应该派官员前去勘察,并对工程进行预算。凡是那些正面面向河水冲击的堤坝、已经腐朽、损坏的埽,都应该立即予以保护,那些过低、过薄的堤坝,也应该马上加高、加厚。大堤内部与水接触的一面,也该抹上一层泥土,以便种植草皮,并且在大堤的底部种上大量树木,并禁止人们踩踏,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必须抓紧处理。存在隐患的大堤底部,要么抛掷石头下去,要么修筑堤坝进行加固
,但这些事宜都要因地制宜。凡是堤坝上有开设道路的地方,应该立即修补,并且在大堤的顶部修建石马路,方便车马通行,而不会对堤岸造成损害。
黄河尾端的入海通道,最好立即商议,好确定具体的位置,铁门关、韩家垣现在淤塞严重,丝网口地区水势散漫,没有河道。选择这些末流地区时,大家意见不一:有人说,应该将铁门口的淤塞处疏通开,继续作为河道;也有人说,应该继续从韩家垣的旧道入海;也有人说,应该将每十六户人家作为一组,开通新的引河,直接通向铁门关,好避开盐窝的危险处;也有人说,应该在盐窝那儿挖出一条引河来,仍旧从丝网口处入海;也有人说,应该在蒲台县三岔河引流入海;也有人说,应该在大马河挖一条引河,一直通向孔家庄,并入徒骇河,最终入海。大马河位于利津上游八里处,徒骇河的河道蜿蜒曲折,孔家庄河的河面宽为九十丈,水流较小的时候,水面宽约六十丈,两岸地势陡峭,没有修筑堤坝,水流较大时,比河岸还要低八尺,其上游位于禹城之下,现在淤塞很严重,海口距离孔家庄约七十里,没有拦海沙。依我之见,治理黄河尾端,不应该让黄河水取道徒骇河,因为这样很容易让浊流流入清流之中,让清流也变得浑浊,这未免太可惜了。想要确定一个入海口,必须对各处进行详细的测量,比较各地地势的高低,考察水流的方向。据了解,现在武备学堂测量专业的学生专业技术水平很高,而且都很能干,他们不遗余力地到处去勘探、测量,只可惜时间过于仓促,不能获得更加详尽的数据,所绘制的图纸也只能反映大致情况,而且,各段河流中水流量的相关数据,以及各地的差距都无从考究。至于引河的河形,遵循入海口应该地势平坦的原则,引河越短、越直,就越好。河短流直,会加大落差,让水流的冲击力也加大。河身以能容纳河水暴涨时的水量作为标准,两岸的堤坝以能预防河水的冲击为标准,而且需要加固,好不让河水冲刷出决口。尽量不要用入海口原本的旧河槽,因其形态蜿蜒曲折,而堤防也不甚完备,不如另外挑选新的地址,按照当地的具体地势进行治理。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将何处作为引河,入海口都必须使用机器挖沙,而不能靠着水流的自身力量冲刷,因为河床处的隐患尚未消除,而河沙也没有被控制住,各处都存在着淤积的问题,即使挑选了新的引河,不久以后也会像旧河一样,被河沙淤积。以我之见,引河的河形应该遵循让河水顺畅流通的标准,这样一来,也不会有意外之忧了。
减水坝也是必不可少的建筑,至于应该在哪里修建,尚未具体考察。有人说,济南城下游十八里处,原来有一处滚坝,应该可以加以利用。监工归来的途中,我顺便步行前去勘测了一下,这座滚坝距离黄河约五里,当时之所以修建这座滚坝,是为了将济南附近各座山峰的清水引入黄河,以帮助冲刷河里淤积的泥沙,但这座坝自修建之日起就从未启用过。这座坝的坝门很狭窄,仅一丈四尺宽,而且没有通向各条河流,如果想利用它,就需另外开凿引河,来疏通小清河。通过考察小清河的河身,我发现这条河的容量不足,当河水猛涨时,就会有水漫到岸上来,加之没有河堤束缚,如果再引入黄河水,必然会造成漫浸的局面,济南省城也可能会被淹没。我认为,如果要减水,最好将河水引入徒骇河,但这也需要先经过测量和筹划后才能下结论。而且,需要加宽徒骇河的河道,以便在两岸添筑河堤,这样才能投入使用。
以上四个弊端,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是否得当,还等待上级研究裁夺以后,我再遵照执行。这次监工,我奉命勘察河道,经常与司道等高级官员,以及一些地方官员一同前往。虽然我们看法各不相同,但都能和睦相处,一起为国家操劳,为中堂效力,将国计民生作为心中的信念,希望能通过这次的努力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中国人也好,外国人也好,大家都希望能成就这件利国利民的有功之事,所以心中不存在丝毫成见。
卢法尔谨上
李鸿章出任两广总督时,接的是李翰章、谭钟麟的班,所有的工作都已经荒废了,省内四处盗贼横行,草寇遍地都是。李鸿章上任之后快刀斩乱麻,恢复了就地正法的法律,以严苛、铁腕的风格来整顿治安,杀了很多人,有德行的人因此诟病他的所作所为。但那些盗贼震慑于李鸿章的威名,不是被抓住或者杀掉,就是逃亡他乡,地方上也因此获得了安宁。与此同时,李鸿章也给广东人留下了祸患,就是让赌博的人承担军饷一事。广东偷盗、抢劫的风气盛行,其源头就是赌博。没有强盗不赌博,赌博赌到最后,没有不去抢劫的。李鸿章鼓励人们赌博,并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缉捕经费”,意思是从赌博的彩金中抽取一部分,作为捉拿强盗的经费。这就好像是惟恐百姓不去做强盗,而引导他们去做强盗。既然教了,最后却又处死他们,有德行的人都说李鸿章是个冷血的人。孟子说过:“乃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不教育却予以处罚,这已经是欺骗老百姓了,更何况李鸿章是诱导人们犯罪,然后再处罚他们呢?这无异于扬汤止沸、抱薪救火,难不成李鸿章已老糊涂了?如若不是这样,为何到了晚年,他还要做这些有损于名誉、道德的事情,而让后人来耻笑他呢?有人说:“李鸿章知道赌博的风气永远也不能根除,不如利用它,好筹集财政经费。”其他**的风气也难以根除,但从未听说过政府开妓院;抢劫的风气也难以根除,但从未听说过政府设立水泊梁山。这样的道理,李鸿章未必不知道。如果知道还有意为之,就是没心没肺了。
在广东时,李鸿章准备在省城广州推行警察制度,这是听从了黄遵宪的建议。可是没等到完成,李鸿章就离职了。
在广东省,中国人和洋人杂居,好人、坏人都有。一些奸猾之人常常将***作为护身符,横行于乡野之间,而那些***和其他教会的牧师则经常袒护、包庇甚至是纵容他们。近十年来,广东的官员全都庸庸碌碌,昏庸无能,就像怕老虎一样害怕洋人,这也使那些洋人的气焰越来越嚣张。李鸿章刚在广东上任时,这些教民还想故伎重演,李鸿章把这些牧师们聚集起来,摆事实,讲道理,划分清楚权限,不允许他们有哪怕一点点的逾越之举。这样一两次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仗着教会做坏事了。唉!李鸿章这样做了几十年外交家的人,虽然不能抵御大敌,但对付这样的无名小辈,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如今的地方官却将处理教案视为十分可怕的事情,实在是可悲可叹。
李鸿章刚出任两广总督时,恰逢朝廷下旨说,康有为一党在海外的气势日渐猖獗,下令让他镇压他们。于是,李鸿章捕杀了这些海外志士的三名家庭成员。没有犯罪却被处死,骚扰了无辜的百姓,这是多么野蛮的政治体制啊!有的人说:“这并非出自李鸿章的本意。”虽然如此,我也不敢替他隐晦或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