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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读小说网 > 熊罴传 > 第2章 惊变

第2章 惊变 (第2/2页)

“末将不知详情,只是请右相大人立即随我回宫!”校官说完不等回复便调转马头,只等许德敬上车便要领路。

许德敬回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只见卫戍在那里的禁卫军已有数百之众,全部披甲亮剑,如临大敌。

几个百夫长更是身披青铁重甲,见到右相也只做拱手军礼,便继续凑在一起议事。

一路直到启明殿,校官以手指路,侍立在殿门之外。许德敬一进去,发现已有三人——赵昱端坐,身旁站着禁卫军指挥使魏青和京兆尹李海龙。

这般架势,让他不由得想起三年前的夺位之夜。

“圣人!臣见驾来迟,还请赎罪……”许德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德敬,若有一日要你在朕和伏兴之间做一选择,你该如何?”赵昱开口便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臣自是万死不敢悖逆,圣人何出此言?”许德敬伏在那里战栗。

“右相大人,圣人今晚接到雍州太守元四法的急报,伏兴派降魔司的亲信在河南府私自修建了四座兵火作坊,同时招募亡命之徒,购置北马,意图谋反!”魏青性情直率,抢着讲清状况。

“圣人,事关重大,可要核查清楚才好定论……”许德敬依旧伏在地上,瑟瑟不敢抬头。

“德敬,朕知道你和伏兴都是永王府出来的旧人,交情也不一般。朕又何尝不是拿你们当兄弟一般看待……”赵昱说罢,沉沉叹了口气。

“圣人,臣不敢无凭无据就为伏兴申辩,只是说伏兴要谋反,臣却实感意外。何况伏兴如今统领降魔司,都城里起码埋着数千人马,皇宫上上下下也都是他的眼线。他真有逆心,倘若我等谋事不密,恐怕会有许多变数。”许德敬说罢起身,向赵昱投去忧虑的眼神。

“右相大人不必多虑,末将已安排禁卫军各营封禁都城,拱卫皇宫。城外八个大营的精锐两个时辰后也会陆续调入。李大人则会调动府中全部人马,于明日午时前抓捕伏兴一家及降魔司全部党羽。”魏青又道。

李海龙立在那里一直没有言语,他遥想十多年前和伏兴同为京兆尹府中的捕快,相比自己一步一步爬到如今这正四品位置,伏兴如今算得上平步青云。

他了解伏兴的手段,要想缉拿此人定是要耗费极大的心力,更得担当不小的风险。更何况这几年来,降魔司与京兆尹的人交通颇多,倘若泄露消息,恐怕要被伏兴先下手为强。

“圣人,值此危急之时,臣自当管制好六部及各方衙台,张布降魔司谋逆的罪状,力保都城朝局稳定。只是……”许德敬眼中带泪,“臣斗胆请圣人准许……”

“德敬有话尽管直说。”赵昱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待到伏兴被捉之后,由臣领头刑部主审此案,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无论如何都给圣人一个清楚的定论!”

“如此也好,就算是对当年永王府的情义有个交代罢!”赵昱想了片刻之后缓缓点头。

他此刻怎会想到,半个时辰之前还在谈结亲之事的老部下,居然会摇身一变,成了居心叵测的叛臣贼子。

赵昱是遗憾的,不单单是对自己,还是对长子赵礼。

他看着儿子自小便喜欢伏颖儿,才会不顾许德敬等其他旧臣的非议,对伏兴格外重用、恩信日加。或者说,伏兴的发迹除了自身忠诚用命以外,多多少少都沾了女儿的光。

不过赵昱此刻期盼此案还有转机,甚至期盼许德敬会念及与伏兴在永王府共事多年的同僚情分,在合适的范围内放伏兴一马。到了那时,或许自己也会网开一面,顺水推舟,留下伏兴这条性命。

汉国公府,伏兴同样彻夜未眠。根据哨探传回的消息,都城的各处城门已经关死,看护城门的也都由京兆府的人换成了禁卫军,城外各营也陆续集结向皇宫赶去。

帝京之中出了这么大事,伏兴身为降魔司指挥使却毫不知情,这只能有两种情况:一是不必让他知道,二是不能让他知道。

前者不大可能,若真是后者,则自己大势将去,性命难存。

伏兴心里已做了最坏打算,同时以飞鸽传令降魔司分散在都城里的八个卫所警戒,一旦形势不好,便得拼死一搏。

“父亲为何还未休息?”伏颖儿看到伏兴寝房的烛灯亮着,便过来探看,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仿佛一瞬间便老了十岁。

“颖儿,为父一直在想今晚发生之事。”伏兴示意女儿坐下来。面前的人在灯烛下像极了自己的亡妻,让他一时间恍惚不已。

“父亲还在琢磨那个灭了宫灯的怪人?”伏颖儿笑了一下。

“为父哪有那般闲心!”伏兴不禁皱了皱眉。

“那父亲可是觉得圣人的封赏有何不妥?”伏颖儿觉得郡主的名头对于自己来说是一副华丽的枷锁,只会把她和赵礼绑在一起。

“封你为郡主倒在为父意料之中,可城中似乎刚刚出了大事……”伏兴眉头紧锁。

“帝京城里还有什么是父亲不知晓的?”伏颖儿笑着安慰,可看着父亲的样子心中也渐渐不安起来。这种神情,伏兴只在三年前逼宫之夜才有过。

“颖儿,你可知道为父前一阵子在忙些什么?”伏兴问道。

“您不是刚刚从幽州平乱回来么……”

“为父在幽州时,接到了雍州的探报,说河南府梅溪一带有人暗中招兵买马,意图作乱。只是当时疲于对付那些穿山走林的叛民,没有立即进行处置。”

“所以您怀疑大监拿来的那封雍州急报和此事有关?”

“当是有关。”

“父亲是担心圣人怪罪你犯了失察之罪么?”

“那倒也不至于,只是为父总觉得大监对我似乎很是避讳,一时间又想不到其中有何勾连……”

“父亲且放宽心,即便雍州真有民乱,圣人大不了也只会对您罚俸半年。”伏颖儿抿嘴偷笑。

她觉得赵昱对臣下只会一直如此处置,还在心里悄悄给他起了一个“罚半年”的绰号。

“颖儿,为父今晚有几句话想讲给你听。”伏兴的神情愈发凝重。

“定是我此前提起母亲,又让父亲心里难过了……”伏颖儿见状也收敛了情绪。

“为父当年还做捕快之时,便听闻你母亲的花魁名号,只是身份低微不敢造次拜会,只是拼了命办差,想让自己出众一些……”

“父亲当年真是为了心上人披肝沥胆!若是将来有一个男子也能如此对我便好!”伏颖儿刚刚板住自己,又忍不住打趣。

在她看来,父母虽然一直聚少离多,如今又生死两隔,却算得上是爱恋的典范。

“为父后来进了永王府,娶到你母亲,可还是有人说我配不上她。于是为父只有更加求进,谁知这些年来薄凉了她,也怠慢了你……”

“父亲不必为此挂心,母亲这一生能嫁与英雄,至死也是欣慰的。伴君之侧,身不由己,我也是体谅您的……”

“好一个伴君之侧!……颖儿,为父下面的这些话你要用心听好,不能落下一个字。你今夜早些休息,养足精力。明日一早,为父会安排车马护送你入宫谢恩。你记住,无论马夫最后拉你去哪里都不要问,更不要争执……”

“父亲……”伏颖儿心头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随即是强烈的不安。她刚想再问清楚,就被父亲挥手放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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