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回冬日暖炉会,茉莉蜜露烤鹿 (第2/2页)

席间娜仁见佛拉娜在她奉承皇后时便撇撇嘴或翻个白眼的子，心里明白她们恩怨的关窍，又看看张氏，心中觉得倒是难得，惹了这么多人厌恶，她倒是还能笑盈盈地说，在皇后跟前对皇后的不喜浑然不觉，千方百计地讨好。

唯一会搭理她两句的也就是纳喇氏了，清梨面上看着软和好相处，实心气最高，真让她看不上眼的人，她连个眼神都稀罕人，昭妃是干脆就过几个人好脸『色』，张氏也知她得罪不起，绝不到她跟前刷存在感。

纳喇氏面软，或者说不好对张氏冷脸，还她搭两句，张氏对她便更显亲近了。

有时想想，娜仁对她也实在佩服，就这能屈能伸长袖善舞的劲，不愧后来在康熙后宫里混出头了，位列四妃之首，深得康熙喜欢。

可惜儿子不力，不然凭着满族血统，还有当太后的希望。

皇后办的暖炉会，当然人敢甩脸『色』。不过昭妃一向在宫里我行我素活得恣，人老人不是打心底里想笑，康熙跟前也不会扬扬嘴角。皇后见她的模，也习惯了，见她甩脸『色』便满足了，想起前些日子宫里的传闻，又忍不住想笑。

这的人，宫里多来几个，她却更觉得省心。

如此想着，皇后翘了翘嘴角，饮下纳喇氏敬来的一杯酒，笑『吟』『吟』地对众人：“这些日子，我这里忙着，也叫姐妹们来聚一聚。好容易如今清静下来，却是连正月都快出了，了那热乎劲了。今儿见院子里的红梅花开得实在精神，又有底下进上的新鲜鹿肉，便想着叫你们来热闹热闹。我在闺中时便喜欢办这些个暖炉会什么的，姐姐妹妹们围了一圈烤肉吃，亲热着呢。”

老大开口说了，底下自然有人不应和着。

娜仁看了看左眼写‘高’右脸写‘冷’的昭妃，心里无奈，面上却得笑着迎合皇后的，“您这说的，本来前些日子，我也想着叫大热闹热闹，倒怕人赏脸，如今皇后娘娘牵头，可是热闹一回。”

皇后指指她，笑了，“你牵头来，不为了你这个人，为了你宫里小厨房的好手艺，她们也上赶着去的。”她眼神往下一瞥，就在她身后的九儿忙执起酒壶斟酒与她，皇后端起向着娜仁，：“今儿得了慧妃的好酒，可得敬你一杯。”

众妃也忙端起酒杯敬娜仁，娜仁是十分擅长找乐子的，瞟了眼满脸写着被迫营业的昭妃，心里的小人忍不住笑开了，面上也端起热情洋溢的笑来，端着酒回敬众人饮下。

虽说是热闹热闹，实顶头上司跟前，谁敢无知无觉地说笑吃酒。不过心里都绷着根弦，纳喇氏打头缓和气氛，娜仁和她搭茬双口，清梨在旁边留缝，佛拉娜与董氏是很皇后面子的，桌上一时乐融融，俨然一台群口相声。

如此半日下来，娜仁是有些累了，不知怎么，虽然皇后不在她面前端架子，她却一直觉着拘束，或许是她心里一直改过去那个想，她如今的身份总觉着气短。对皇后处处恭敬忍让，不是为了皇后的尊名，是为了她的身份。

这是代想一时扳不过来，太皇太后也总说她怪，不过娜仁心底深处隐隐觉着扳不过来也好，至少能够证明她曾在一个讲究主共和，人人平，一夫一妻的世界生活过。

在那里，有着自己的人、朋友、还有只差临门一脚不知是否要摊牌的……爱人。

她有时候也觉着自己矫情，好像就是所谓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但她心里真的觉着，皇后这个年纪，就要面对这么多的事情，怪可怜的。

如果在代，皇后这么大的年纪，正应该是无忧无虑地享受校园生活。或许会谈一场少年人之间纯纯的恋爱，皇后本心不坏，底线与能力都有，有时候虽然容易多想却不算什么缺点，日子不会过得差。

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娜仁心里沉甸甸地，叹了口气，豆蔻已端着热热一盏金桔蜜柚点的果子『露』来，轻声：“您快热热地喝下去，看这脸『色』也知少喝。”

“喝得不多，就是累了。”娜仁接过一口饮尽，向靠背上倚了倚，长舒了口气感慨：“还是回来待着舒坦。”

琼枝看她这个子，隐隐有些心疼，：“先起来宽了外头的大衣裳，泡了脚再歪着。”

娜仁懒洋洋地歪在炕上，听了她的也不动弹，用手指头懒懒地去勾琼枝的袖口，哼唧着：“皇后宫里吃饭真累……纳喇氏那个脾气我是真佩服，清梨也是，你看私下里如何，到了台面上笑脸迎人，说出来的还让人心里高兴。昭妃……嗯，那一桌子人也就她真正吃得尽兴了。”

“您也该学学昭妃娘娘的『性』子，顾忌那么多做什么？自己心里痛快了才是真的。”琼枝替她『揉』着肩膀，低声。

娜仁扯着她的袖口声音低低地：“你看我不是在皇后跟前，哪有什么顾忌的地方？不过是看皇后的脸面罢了。”

琼枝叹：“往日也见得多顾忌，到了跟前，过得去便是了，何必呢？”

娜仁无奈笑笑，她能告诉琼枝她瞧着皇后可怜吗？

还是个孩子呢，却要为人妻子，『操』心繁忙事务，担忧生儿育女，『操』不完心，数不尽的愁。

这些个事情都是不好说与旁人知的，不过娜仁看皇后倒是觉得这些事情有多烦心，对坤宁宫的居住环境也欣然接受，召见命『妇』八面威风，内宫之中说一不二，太皇太后也足了她的面子。

太后素来是个不管事的，只与太皇太后或太妃、太福晋们说，同娜仁玩笑玩笑，听听戏，偶尔还传外头说书的进来，日子倒是过得惬。

太妃们更是有在皇后跟前摆架子的，故而皇后嫁进来这几年来，倒是从在婆婆这上头受过闲气。只是太皇太后撒手得太洒脱，皇后有时私下静静想想，也不知是哭是笑。

且说子嗣上，自打佛拉娜有了承瑞，虽说身子不好，却也是闪闪发光的一颗大金蛋，承瑞一落地，好像就标志着后妃们后的奔头。

故而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宫外皇后乃至昭妃与纳喇氏的母都颇为活跃，助孕的方子一沓沓地往宫里送。皇后与纳喇氏都很配合，唯有一个昭妃，召了遏必隆夫人入宫，俩人对着坐了半日，遏必隆夫人额角一条条就差青筋暴『露』地出了宫，从此再往宫里送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清梨对此依旧表示羡慕，娜仁看她一脸苦涩，知这里头的症结——李也不消停。

打南边大老远地，送了许多坐胎助孕的『药』方土来，李嬷嬷带头支持，每日熬煮，启祥宫『药』气缭绕的，这件事上纵然是寻春也有帮清梨的，石嬷嬷倒是在中间说了两句缓和，却也有制止。

清梨喝得一脸苦『色』，最近正想着子想要止了这风气。

娜仁却好笑：“你还心里苦，却不知一墙之隔，有人羡慕你都快羡慕疯了，私底下偷偷命人照你的方子配了一剂，要吃呢、”

“……张氏？”清梨迟疑着：“她脑子有有『毛』病啊？『药』是什么好东西，还要抢着吃不成？”

娜仁忍不住轻笑着摇头，“你那些方子，你不觉着是好东西，可有人觉着。张氏里不过是内务府包衣，有什么好人脉，宫里赐的她又觉着有你们私底下门路来的好，故而只能借你的方子原预备一料。”

清梨撇撇嘴，很不屑的子，又看向娜仁，满脸惊奇：“启祥宫里的事儿，我都不知，怎么你却晓得？”

“可不是托了豆蔻的福了。”娜仁朗笑着，“宫人间口口相传，这些小消息才传得嘴快的。张氏做得虽然隐蔽，可架不住我太医院那边也有人啊！大都是一起八卦了这么多年，这么点小消息，我还是能够知的。”

清梨一脸佩服：“不愧娜仁姐姐你在宫里营多年！果然比我们强！”

昭妃又是无奈，轻叹一声，对娜仁：“你别把她带坏了，皇上要哭的。”

“你也学坏了，你也学会打趣人了。”娜仁乐呵呵地喝着茶吃着果子，随口：“宫里这日子无聊，不得自己寻点乐子？不然一天天的，过个什么劲儿。我告诉你们，别小看了宫女太监间的小，有什么事情，他们最先知。哪一宫的娘娘要做什么事情，也绝对瞒不过他们去！这要是哪一个密谋算计算计谁，若碰上个群众基础好的，那可真是有多少心血都白瞎了。”

昭妃把眼睃她一眼，问：“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看看看看，你是再有当年高冷清纯惜字如金的时候了。”娜仁哀叹：“可见宫廷生活磋磨人啊，把咱们这老实人也都磋磨得满口花花了。”

清梨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抿嘴轻笑，“这说得，最能侃大山的难不是娜仁姐姐你吗？”

娜仁被她怼得一时竟无言对，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她，好半晌才：“……这可真是有长进了。”

小丫头顶起人来还挺够劲。

不过清梨后劲不行，对上娜仁这个子，心里就份了，忙双手斟茶递与她，讨饶笑：“好姐姐，好姐姐，我错了，来，妹妹您倒茶了。”

“早讨饶好，别让她像对纳喇氏似的——”昭妃眉眼间含着丝缕浅淡的笑，拄着下巴看着她们两个，口中『吟』『吟』学着娜仁的语气，“本宫的额吉就生了本宫一个，可有什么姐妹……是这说的吧？我却学不上来你的子。只是我觉得，你当时那个模，便是把京城里最厉害的纨绔放到你面前，他也是要自惭形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