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长夜城的老熟人。 (第2/2页)
巨大的山石滚如深坑，再被烈焰焚成融化的红浆，滚滚浓烟将整片天都遮住，直到三日降下一场暴雨，谷中方才重新恢复平静——狼藉的平静，青山幽谷皆不在，只有『裸』|『露』的土地和被深深掩埋的玄花雾。
谢刃恍然：“原来铁山是被红莲烈焰所焚，才变成如今漆黑坚硬一大块，我以像传闻说的，里曾被用来融化补天。”
风缱雪道：“铁山坚硬无比，曾有无数炼器师想去里取材，无论如何也砍不，若玄花雾被埋在山下，它是怎么逃出来的？”
谢刃随口答，可能是感受到旧主的召唤吧，九婴的头不也吗，一般话本里都这么写。
竹业虚气血上头，又想打这吊儿郎当的小徒弟，九婴若的重现于世，一场浩劫恐在所难免，哪里能容他如此轻飘飘地调侃？
谢刃往风缱雪身一躲，继续说：“照我，九颗头既然属于同一个主人，要也应该一起。不如我们去另外三个地方？万一有异常，也好通知大家早做准备。”
竹业虚心中正有这个想法，白沙海位于南境，火焰峰位于西边，只有长夜城离得最近，但也要走上半个月。他原本打算亲去，风缱雪道：“竹先生是留在长策城吧，以免别处又生『乱』。”
谢刃也说：“对，这种小事，师父只管交我与璃焕，保证速去速。”
说这话时，他特意存个心眼，原以带上璃焕，就能将债主留在学府，己也不必再夜夜苦读《静心悟道经》，结果一头就被风缱雪瞪一眼，瞪得叫一个凶蛮，本来就冷冰冰的脸寒霜，生生让谢小公子背一凉。
竹业虚道：“璃焕要留下准备几日的考试，脱不开身，你与风公子一道去。”
谢刃只好说：“哦。”
竹业虚打发他去账房支取路费，待厅中重新安静下来之，风缱雪道：“曜雀帝君与他手中的烛照剑，都是以斩妖除魔毕生追求。”
竹业虚试探：“上仙的意思是？”
风缱雪道：“烛照剑魄一直游走于天地间，无拘无束如一阵由的风，无论是多有名望的修士，都不能将其制服，突然主钻入谢刃灵脉中。师父与竹先生多年来一直猜不透缘由，可现在来，或许是剑感应到九婴即将重现于世，所以想借助谢刃的手，再如千年前一样，轰轰烈烈诛一次妖呢？”
竹业虚担忧：“这……”
室内灯火跳着，影子也跳着。
照得处处半明半暗，不切。
离开前厅之，风缱雪目不斜视，腰杆挺直，走得衣袖带风。谢刃一直在路边等着，他这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成功摆脱《静心悟道经》，反而得罪债主，但幸好，脸皮厚是万能的，于是他强行将人家揽住，又贴上去道：“我这不是怕你路上辛苦吗，长夜城又不是什么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里的妖邪很凶残的，哪有舒舒服服睡大觉舒服。”
风缱雪纠正：“你的床只是一张硬板，顶多能睡，和舒服没有任何关系。”
谢刃本来想说等来，等来，我你弄软和些，可转念一想，隔壁的房又不是修不好，便道：“我今天晚上多两页书，这样总成吧？”
风缱雪果然：“嗯。”
谢刃乐：“你是好哄，不对，你是喜爱《静心悟道经》，行吧，晚上我彻夜陪你读。”
院中的仙筑师们在忙碌着，忙什么呢，忙着雕花，大家已经实在找不出什么活，又必须待满五十天，所以只好各种没事找事，倒是让谢刃再度大开眼界，原来你们风氏子弟的居处，连窗户缝隙里都要雕满芙蓉花吗？起来很费工啊！
风缱雪问：“你有意见？”
谢刃如实答：“稍微有一点，这不是有钱烧得……不是，挺好的，好。”他单手遮住对方的眼睛，叫苦，“商量件事，你别老瞪我好不好，来，咱们屋。”
半夜时，最一场春末细雨沙沙落。
说要彻夜读书的人，没翻上三四页就又耍赖睡着。风缱雪单手撑着头，指尖扫出一道絮满飞花的柔软毯子，轻轻覆盖在对方身上。
……
长夜城城如其名，没几天能到太阳，城中修建着三座高耸黑塔，塔尖各落一只石雕巨鹰，双翅一展，越发遮得整座城池昏暗不见天。
这么一个鬼地方，然没人愿意住，差不多已经空置几百年。空城最易生妖，隔三差五就有房子咯吱咯吱开始响，爬出来什么都不奇怪。各家修士合力在城外布下阵法，好让怨气凶煞无法出城作『乱』，至于何不彻底铲平省事——修界是挺需要这么一个阴森诡异的地方，用来初出茅庐的小辈们做练习的，练习胆量，练习剑术，练习阵法，差不多和巍山上的鸣蛇一个作用。
不过鸣蛇有符镇压，有竹业虚盯着，长夜城里的诸位父老乡亲可由得很，拧脑袋比拧萝卜利索，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这项手艺也越发精湛，所以谁家弟子若能进城擒趟妖，能再囫囵着出来，不说吹嘘三年吧，至吹三个月是没问题的。
风缱雪问：“你先前来过这里吗？”
谢刃摇头：“没有。”
风缱雪怀疑：“的？”
谢刃纳闷：“当然是的，这又不是什么不得的事，我干嘛骗你。”
风缱雪道：“但我觉得你和这座城挺配。”
谢刃眼不远处黑漆漆的城门，到处『乱』滚的骷髅，有嘎嘎『乱』叫的乌鸦，表情十分一言难尽：“你就不能我许一个稍微好点的地方，不说纸醉金『迷』，至得春暖花开吧，怎么就和它相配。”
风缱雪往城里走：“我以你迫不及待来这里试身手。”
谢刃摇头：“这你就错，我就算试身手，也是去擒些四处祸的凶煞，这种被圈在城里的能有什么意思，小打小闹罢。”
地上到处都是暴雨留下的水洼，谢刃走两步，突然拉住风缱雪的衣袖：“等等。”
“何事？”
“里，是鸾羽殿的玄鸟符吗？”
风缱雪着草丛里烧焦的金符：“是。”
谢刃嫌弃：“不是吧，他家竟然也能上这穷地方，有钱有势的，也不知道带门内弟子去见见的大世面。”
“城中有静。”风缱雪叮嘱，“小心。”
谢刃点点头，右手暗握紧剑柄。
几只乌鸦落在城门上，带落扑簌灰尘。谢刃取出一道避尘符，没来得及放出，一块巨大的砖石已城墙脱落，轰轰砸下来！
风缱雪扬出剑光，将青砖斩得四分五裂。谢刃被呛得直咳嗽：“这也太年久失修，再来几场暴雨，怕是整座城都要塌。”
话音刚落，地底就传来浪『潮』一般的震颤，人也像是站上飘浮的小舟。谢刃着前摇摆的城墙，不知己原来有这言出法随的本事，单手拉起风缱雪便御剑升上半空，又恰好撞上数千乌鸦受惊，正成群结队往外飞，险些被裹在里头。
风缱雪道：“不像地。”
谢刃道：“也不像年久要塌。”
像是有什么深埋于地下、见不得光的怪物，正在蠢蠢欲地往外爬。
此时，城中又传来一阵惊呼！
风缱雪拉着谢刃飞掠进城，两人合力扫出一道剑光，将不远处栋摇摇欲坠的高楼拦腰砍两截，救下险些被坍塌废墟掩埋的……金『色』家袍的样式，应当是鸾羽殿弟子。
透过漫天飞舞的灰尘，风缱雪道：“崔浪『潮』。”
崔望『潮』：“……”
他起来狼狈极，头发蓬『乱』挂草，衣裳也扯破豁口，再顾不上纠正己的名字，反倒像是见救星，三两步扑上前，伸手想拉风缱雪的衣袖，结果被避开，只好退而求其次，一把握住谢刃的手，哭道：“快，快去救救金兄！”
“哪个金兄，金泓？”谢刃问，“他被这城中的凶煞拖走？”
“是啊，就在刚刚。”崔望『潮』语无伦次，“我们都没反应过来。”
“这么紧张干嘛。”谢刃将胳膊抽来，“他是鸾羽殿的主，虽然讨厌些，本事是有一些的，先说说，带走他的是漂亮姐姐是魁梧大汉？”
崔望『潮』道：“是、是一颗头！”
谢刃闻言一愣，向身边的风缱雪，头？
崔望『潮』继续说，也有可能不是头，反正是个脏兮兮的圆东西，不清颜『色』与五官，像个球一样猛地就从地下冲出来，直直撞到金兄怀中，带着他一起飞走。
风缱雪道：“这里残余的煞气极阴寒。”
谢刃侧头小声：“八成是九婴负责吐水的脑袋，金泓这下赚，足足在地下埋几千年的好宝贝，让他白捡抱走……嘶，别踩我啊。”
风缱雪问：“颗头带着金主，飞向何处？”
崔望『潮』哭丧着脸：“我们都没清，等到想追的时候，人已经没。”
谢刃哑口无言，也是服这草包，救不下人就算，连飞往哪个方向居然都没清，难不成一听到静，就吓得当场抱头蹲地？
有另一名弟子辩解：“谢公子，方才的烟尘实在太大，又极冷，我们……的没反应过来。”
谢刃找块干净巨石坐下：“没辙，崔兄，不如你先去找几个本地人问问吧，至弄清楚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崔望『潮』五雷轰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