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我约了一个心理 (第2/2页)
江攸宁喝过了『药』,拿了抱枕坐在沙发上开电视。
近没什么好看的剧,她随手了。
其也不是想看剧,就是想要耳边有声音。
剧的人在说话,她在发呆。
沈岁和在她身侧坐,她也不靠过去。
半眯眼,佯装出神地看电视。
沈岁和拿手机给裴旭天发微信:
【你认识什么比较好的心理咨询师么?】
那边秒回:你病了?
——怪不得近消极怠工。
沈岁和:不是我。
裴旭天:那是谁?你家江攸宁?
沈岁和:嗯,她情绪不太对劲。
裴旭天:我堂姐是学心理的,但我怕你不敢用。
沈岁和:???
裴旭天:犯罪心理学。
沈岁和:……去死。
沈岁和在自己的微信找可能给推荐靠谱心理咨询师的人,但没找到。
很少加别人的微信。
和客户也是。
一案毕,删一。
所以到现在,微信的联系人寥寥无几。
只记得家有堂哥好像在北城开了一家心理咨询所,但不太跟那边的人联系。
果被曾雪仪道了,必要大闹一场。
况且,会暴『露』江攸宁的隐私。
甚至开了浏览器搜索。
——北城好的心理咨询室有哪些?
跳出来的都是广告。
没一家正经的。
沈岁和疲惫地关上手机。
看向江攸宁。
江攸宁脑袋靠一抱枕,怀抱一,眼睛已经半闭不睁,呼吸匀长,看上去像睡了。
她睡的时候特别乖。
比平常还要乖几。
沈岁和找了条『毛』毯给她盖上,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
去书房取了一本书,坐在她旁边读。
书翻页的声音也很小。
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雨。
滴答滴答。
雨落在屋檐上,听起来像交响曲。
隔了很久,裴旭天给推过来一联系人。
【这是专门研究女『性』心理的。】
沈岁和:谢了。
裴旭天:别客气。上次的事儿还差弟妹一道歉,以后再跟她赔罪。
沈岁和:呵。我以为你把这事儿忘了。
裴旭天:大男人敢作敢当,我就是迟了点。得了,少得理不饶人,这几天给你放假了,在家陪婆吧。
沈岁和:这么好?
裴旭天:……那要不撤销?
沈岁和戳屏幕:近期我手头的事儿处理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事我就不去律所了,新的案子你先处理。
——她的情况有点糟糕。
裴旭天:放心吧。在家多陪陪她。
——听说已婚女人得心理疾病,99%是因为缺乏陪伴。
——尤其是公的陪伴。
沈岁和:从哪听说?
——我婚后回家很早。
——应酬也很少。
裴旭天:但缺乏有效沟通啊。
——况且我说的,一半来源书籍,一半来源现。
——你忘记我妈怎么去世的?
沈岁和:……
——道了。
沈岁和申请加了那人的好友关掉了手机。
看书第一次走了神。
裴旭天的母亲是抑郁症,从家十六层的楼上跳下去的。
那年裴旭天十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
裴旭天喝多了酒和说,妈是从面前跳下去的,甚至跳下去前还笑朝挥了挥手。
跑过去拉,只拉住了妈的一片衣角。
一块不规则图形的红『色』碎布。
从十六楼望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血肉模糊。
裴旭天偶尔和提起,都说爸不是东西。
当然了,也不好。
不然怎么每天回家,都没发现妈得了抑郁症。
裴旭天的继母是一名检察官,跟父亲结婚后没有生孩子。
那家的气氛也不怎么样。
裴旭天吸取了爸的教训,喜欢一人可真的是好到骨子,对阮言千依百顺。
沈岁和每次跟裴旭天喝酒,但凡裴旭天喝多了都得给科普。
女『性』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有多少。
抑郁症这病有多严重。
但沈岁和从没放在心上过。
总觉得这些事情离很远,很远。
曾雪仪这辈子都不可能得抑郁症的。
只要活,活成曾雪仪的骄傲。
她就不会得抑郁症。
可是没想到,江攸宁得了。
她昨晚哭的时候,沈岁和懵了很久。
上过很多次庭,过很多人哭。
因为钱财尽失哭的,因为家庭破裂哭的,有各种各样的撕心裂肺的哭。
自以为看得麻木。
但昨晚江攸宁哭的时候,有些慌。
她说她再也不会好了。
沈岁和想:那该怎么办呢?
——又该怎么办呢?
很多想莫名其妙地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想:江攸宁会好的。
一会的。
-
江攸宁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什么都没梦,醒来的时候和平常一样是意识清醒,然后睁开眼睛。
一片漆黑。
本来应该在客厅的她现在躺在房间的床上。
外面雨声不停,滴答滴答听得人心烦。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
伸手从床头『摸』她的手机。
『摸』了几来回也没『摸』到。
更烦了。
她坐起来,用遥控开了窗帘。
昏黄朦胧的灯光下飘细细密密的雨丝,她没开屋的灯,凭借记忆『摸』黑出门。
客厅也是一片漆黑。
只有书房的门下缝隙投出微弱光亮。
沈岁和没有出门。
得到这信息的江攸宁,心忽然落了下来。
说不上什么感觉。
就好像果留在家,好似就是在乎她的。
果这种时候还要出去,那她就没什么挣扎的必要了。
她放缓脚步走过去,曲起手指敲了敲书房的门。
不一会儿,门被开。
昏黄的灯光书房都照亮。
“你醒了。”沈岁和先开口,“饿了没?”
“现在几点?”江攸宁问。
“七点十三。”沈岁和看了眼表,“你睡了一下午。”
江攸宁摁了摁眉心,“好吧。”
昨晚熬了大夜,今天竟然睡了一整天。
什么都没做,净胡思『乱』想了。
她扫了眼书房。
书架上的书好像全部整理过了。
她的书放在右侧书架,沈岁和的书放在左侧书架。
做事向来严谨,把所有的书都按照首字母排了序。
“我手机呢?”江攸宁站在门口没进去。
沈岁和转过身,从后边的桌子上拿起来递给她,解释道:“放在房间怕影响你睡觉,我就拿到书房了。”
“哦。”江攸宁解开锁,翻了几下,没什么特别。
没有未看的微信。
也没有未接来电。
沈岁和说:“下午有一快递,我帮你签收了,放在客厅。”
“嗯。”江攸宁想了想,她近好像没有在网上买什么东西,但还是道了声谢,“我一会儿拆。”
“你鞋呢?”沈岁和盯她的脚。
她赤脚下地,没穿袜子没穿鞋。
被沈岁和质问的时候,五根脚指头轮流翘起来,尤其是大拇指的脚丫子,翘得高。
“忘穿了。”江攸宁说:“我现在去穿。”
她眼神懵懂,还带几懊悔,说转身就要回房间,但还没走,沈岁和直接把她横抱了起来。
“地上不凉么?”沈岁和温声道:“刚入秋就这么不注意。别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伤疤还没好就开始造作。”
“嗯?”江攸宁攀的肩膀。
一时间没习惯这么温柔的,也不习惯突然说这么多话。
沈岁和开了灯。
她的鞋安静待在床边。
江攸宁乖巧穿上,没过两秒,沈岁和又从柜子扔出一双紫『色』袜子,“把这也穿上。”
“哦。”
江攸宁动作慢吞吞的,她在床上穿袜子,沈岁和就靠在衣柜上等。
她穿上鞋后往外走,沈岁和跟她。
亦步亦趋。
“你要继续看书吗?”江攸宁问。
沈岁和摇头,“吃饭吧。”
“哦。”江攸宁说往书房的方向走,“那我去看会书。”
“你想吃什么?”沈岁和问。
江攸宁顿了顿,摇头,“没有特别想吃的,把中午的饭放微波炉热一下算了。”
“那应该很快。”沈岁和说:“要不你先吃饭?”
江攸宁想了想,跟一起去了厨房。
但中午的饭,她看在没有食欲。
“我想吃火锅。”江攸宁忽然说,“特辣的那种。”
下雨天适合吃火锅。
“想吃哪家?”沈岁和问。
江攸宁看了眼外面的餐桌,“我们还没在家吃过火锅吧?”
“嗯。”
不止此。
们在外面也没吃过。
沈岁和不太喜欢味重的东西,所以每次请她吃饭都是去相对清淡的地方,而且是西餐居多。
氛围比较好。
隔了很久,江攸宁才温吞地说:“我想在家吃,可以吗?”
似是怕不同意,她再也没看,完完全全避开了的眼神。
“可以。”沈岁和说拉她出了厨房,“这也是你家,有时候不需要什么都问我的。”
买食材是网上下单。
沈岁和没用过这种软件,拿出自己手机递给江攸宁,两人一起选菜。
江攸宁道所有的喜好,所以选菜这件事江攸宁都能搞。
但选底料的时候,江攸宁有些犹疑。
她看了沈岁和一眼。
沈岁和直接点了中辣的。
平常很少吃辣。
江攸宁也道,但她看过来,明是在顾虑。
等菜送过来的时间,江攸宁从厨房把她前段时间买的锅拿出来。
然后切了小葱、香菜和蒜末,虽然就们两人,但点的东西不少。
江攸宁吃火锅的时候有习惯,什么都想尝一尝,所以点很多道,但她又吃不完那么多。
后会剩下很多。
沈岁和不会做,但也进厨房,帮江攸宁递东西。
送来的食材都是半成品,有的需要洗,有的需要改刀。
但比平常做饭炒菜要来得快。
所有食材端上桌,锅的底料也已经沸腾。
红『色』的锅底,上边漂浮一层辣油。
一揭开盖,氤氲的雾气就弥漫出来,带火锅的香味。
沈岁和拎了瓶酒出来。
两人端坐在桌子两侧,江攸宁负责煮菜。
她看沸腾的火锅,眼睛都弯了起来。
她吃火锅的经验多,道每种食材到了什么程度就能吃,也道什么小料好吃。
所以她不仅给沈岁和调了底料,还给夹菜。
沈岁和吃了口,确辣。
从嘴巴辣到胃。
但看江攸宁吃得开心,什么都没说。
酒足饭饱。
江攸宁关了火,往椅子后一仰,嘴角上扬。
“吃火锅这么高兴?”沈岁和好奇问道。
“嗯。”江攸宁看了一眼,“下雨天吃火锅,特别治愈。”
再加上她还喝了几杯酒。
这会儿脸『色』驼红。
整人都是慵懒的,完全不想动。
外面好像没再下雨了。
但吃完还要收拾。
果收拾的不及时,火锅的油全都沾在了锅壁上,黏糊糊的不好洗。
她的手指微曲,在桌面上轻轻敲。
嘴还默念,“十、九、八……”
“你在数什么?”沈岁和问。
江攸宁冲眨了下眼,“等我数到一,我就起来收拾。”
“嗯?”
后数到一,沈岁和却比江攸宁更早站起来。
低下头收拾残局,温声叮嘱江攸宁,“你去热水把『药』喝了,我收拾。”
“你会么?”江攸宁脱口而出。
沈岁和:“……”
笑了下,“那你一会儿喝完『药』帮我。”
江攸宁:“……行。”
沈岁和确不太会做这些事。
准确来说,很少进厨房。
曾雪仪从不让碰这些东西。
那会儿爸在的时候,是爸做。
爸去世后,曾雪仪做。
她没让受一点儿生活的苦。
哪怕那会儿家很难,曾雪仪都只是对说:沈岁和,你记,我现在让你努读书,是让你永远都不要过这种日子。
——你要走出去,别回头。
——成为人上人,把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都记得。
跟江攸宁结婚前,和曾雪仪住在一块儿。
每天仍旧到点回家。
加班要提前告。
家有两保姆,不管几点回去,都有温热的饭菜。
结婚以后,家的大多数事情是江攸宁在做。
她也做得很好,不用保姆也能把家扫的干干净净,家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而且,刚结婚那阵,曾雪仪跟她们一起住过半月。
那段日子,沈岁和不想回家,回去以后就能看曾雪仪坐,江攸宁站。
不能帮江攸宁说话,一旦说了,她冷嘲热讽江攸宁。
后来江攸宁乖,曾雪仪才搬了出去。
起初,曾雪仪对江攸宁还算就的满意。
但——直到她发现江攸宁的脚会跛。
她大发雷霆,当江攸宁的面喊她跛子,一点儿名媛的样子都没有,她让沈岁和离婚,闹了很久。
沈岁和身心俱疲,说:现在离了,这辈子你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再结。
那次沈岁和的态度摆得很明确,曾雪仪才算是放过了这茬事。
但乔夏回、沈岁和回家次数渐少,桩桩件件的事累积起来,曾雪仪对江攸宁愈发挑刺。
每次回家,必不愉快。
沈岁和把剩下的东西倒进垃圾桶,残渣倒进洗碗池。
红『色』的油看恶心,开热水不停冲刷,冲刷干净以后才把碗放进去,挤了洗洁精,开始洗碗。
江攸宁正好进了厨房。
“我来吧。”她说:“你把外面餐桌擦了就好。”
沈岁和手上动作没停,只是问她,“『药』吃了?”
“嗯。”江攸宁的手也挤进了洗碗池,不算大的空间挤了两人进来,沈岁和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把她拢在怀。
“那就一起洗吧。”沈岁和说。
江攸宁能感受到身后源源不断传来的温暖。
她忽然翘起了嘴角。
“江攸宁。”沈岁和忽然低声喊她的名字。
“嗯?”
“我约了一心理咨询师。”沈岁和顿了下,才继续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江攸宁愣怔了几秒。
她手中的碗突然掉进洗碗池,溅了她跟沈岁和一身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