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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绵远河破袭战（第1页）

1943年8月10日黄昏

川西平原边缘的绵远河畔，夕阳将河水染成一片血红。冀鲁豫联合纵队刚走出剑门蜀道，脚下的路从崎岖栈道变成了平坦的田埂，战士们紧绷的神经刚有一丝松懈，就被前方密集的枪声拽回了战场——日军第13师团残部一千二百人、第3师团增援部队一千五百人，联合伪军一个团一千三百人，已在绵远河两岸构筑了纵深防线，企图依托河流天险，将纵队拦截在川西平原入口。更棘手的是，身后日军第13师团主力两千余人已突破剑门蜀道的尾端警戒，前锋距离纵队后卫仅三公里，而纵队携带的粮食已彻底耗尽，伤员的药品也仅够维持两天，疲惫与饥饿如影随形。

陈惊雷带着韩团长、邓营长、赵铁锤登上河畔的一处土丘，举着望远镜仔细勘察。绵远河宽约三十米，水流平缓但水深足有两米，河面上架着一座木质浮桥，是两岸通行的唯一通道；日军在河北岸构筑了三道环形战壕，架着八挺九二式重机枪、四门九二式步兵炮，战壕前布满铁丝网和地雷，浮桥两端各筑有一座钢筋混凝土碉堡，封锁了桥面；南岸的丘陵地带，日军驻守了一个大队的兵力，重点控制浮桥南岸的登陆点，伪军则分散在两岸的稻田和村落中，负责警戒和袭扰；更危险的是，日军还在河北岸的开阔地部署了六辆97式中型坦克，随时可以冲上浮桥，碾压进攻部队。

“鬼子想用绵远河当护城河，坦克当墙，把我们堵在南岸。”陈惊雷放下望远镜，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绵远河上下游，“但他们的弱点在下游五公里处的浅滩——那里水深不足一米，适合徒步涉水，而且日军只派了一个伪军排驻守；另外，浮桥的木质结构经不起炸药轰击，只要炸掉浮桥，就能切断河北岸日军的补给和退路。”

他转身对着三人部署，声音低沉却带着穿透力，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韩团长，你带一团剩余六百五十人，配属两门105毫米榴弹炮、三挺重机枪，在浮桥南岸发起佯攻。一营在正面构筑炮位，用榴弹炮轰击河北岸的日军战壕和碉堡，制造主力强渡的假象；二营在浮桥东侧的稻田里展开，用步枪、轻机枪交替射击，投掷手榴弹制造烟尘，吸引日军的注意力；三营作为预备队，驻守土丘后侧，随时准备接应其他部队，同时防备伪军的袭扰。记住，火力要猛，但不要真的强渡，只要把日军的主力钉在浮桥附近就行。”

韩团长点头领命，转身就往一团阵地跑，路过田埂时顺手抓起一把稻草擦拭望远镜镜片：“各营跟我来，炮位就挖在那片杨树林后面，隐蔽性好还能覆盖北岸全阵地！”

“邓营长，你带二团剩余五百七十人，联合游击队一百二十人，担任偷渡浅滩、迂回敌后的重任。”陈惊雷的手指指向下游浅滩，“游击队在前带路，你们携带绳索、砍刀和炸药包，趁着黄昏的夜色，从浅滩徒步涉水，绕到河北岸日军的后侧。凌晨一点整，发起突然攻击，炸毁日军的坦克阵地和弹药库，切断他们的补给线；然后兵分两路，一路抢占河北岸的制高点磨盘山，用重机枪压制日军的火力；一路直奔浮桥北岸的碉堡，配合正面部队炸毁浮桥。记住，涉水时要保持安静，避免被日军发现；攻击时重点打坦克、炸弹药，打乱日军的部署。”

邓营长攥紧拳头，转身对二团战士们挥手：“游击队员在前，尖刀排跟我，所有人解下水壶和背包，用布包裹武器，涉水时不准发出任何声响！”

“赵铁锤，你带爆破连剩余二十八人、后卫部队两百三十人，负责炸桥和阻击追兵。”陈惊雷看向赵铁锤，“你带爆破连的战士，趁着正面佯攻的掩护，潜伏到浮桥附近，用炸药包炸毁浮桥；后卫部队在南岸的丘陵地带构筑防御工事，阻击身后的日军追兵，为主力部队偷渡和炸桥争取时间。另外，你的爆破连要准备好反坦克炸药包，若河北岸的日军坦克冲过来，立刻用炸药包炸掉它们，不能让坦克威胁到偷渡部队。”

赵铁锤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沾着尘土的白牙，抓起身边的炸药包往肩上一扛：“放心吧司令员，炸桥这活我闭着眼都能干！兄弟们，跟我钻芦苇丛！”

“我带机动部队一百七十人、卫生队和后勤部人员，在土丘上设立指挥部，统一调度各部队。”陈惊雷最后补充道，“通讯方面，用信号弹和联络员结合的方式，三发红色信号弹表示佯攻开始，三发绿色信号弹表示偷渡成功，三发黄色信号弹表示浮桥炸毁，三发白色信号弹表示全军渡河。弹药方面，一团榴弹炮配给九十发炮弹，二团每连补充六十枚手榴弹，爆破连每人补充四包炸药、五枚手榴弹。后勤部立刻组织战士们采摘稻田里的稻谷，用石头碾成米，缓解粮食短缺的问题；卫生队尽量收集草药，为伤员处理伤口。”

部署完毕，各部队立刻行动起来。韩团长带着一团来到浮桥南岸，一营的战士们在杨树林后快速构筑炮位，炮位用泥土和稻草加固，两门105毫米榴弹炮被推到预定位置，炮手们趴在地上反复校准方位，炮弹箱敞开着放在一旁，便于快速装填；二营的战士们分散在稻田里，趴在田埂后，枪口对准河北岸的日军阵地，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三营的战士们则在土丘后侧构筑临时掩体，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防备伪军的袭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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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营长带着二团和游击队，朝着下游浅滩出发。黄昏的余晖渐渐消散，夜色越来越浓，战士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在稻田里艰难前行。稻田里的水没过脚踝，泥深路滑，战士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裤腿和军装都沾满了泥水。游击队队长老杨带着几名队员，在前面探路，不时弯腰拨开挡路的稻穗，低声提醒：“前面有个泥坑，大家踩着我的脚印走！”

赵铁锤带着爆破连的战士，趁着夜色的掩护，潜伏到浮桥南岸的芦苇丛中。浮桥的木质结构清晰可见，桥面铺着木板，两侧有简易的栏杆，北岸的碉堡里，日军的机枪手正警惕地观察着南岸的动静。赵铁锤趴在芦苇丛中，仔细观察着浮桥的结构，心里盘算着炸桥的最佳位置：“浮桥的桥墩是木质的，只要炸掉中间的两个桥墩，浮桥就会彻底坍塌。”他低声对身边的战士们说，“等正面佯攻开始，日军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我们就悄悄摸上浮桥，把炸药包贴在桥墩上。”

黄昏六点整，陈惊雷在指挥部里举起信号枪，三发红色信号弹划破天空。韩团长见状，立刻下令：“开火！”两门105毫米榴弹炮同时轰鸣，炮弹带着呼啸声飞向河北岸的日军战壕和碉堡。“轰隆！”第一发炮弹命中了北岸的左侧碉堡，碉堡顶部被炸塌了一块，机枪射击声顿时停了下来；第二发炮弹落在日军的战壕里，炸起漫天的泥土和水花；第三发炮弹命中了浮桥北岸的右侧碉堡，碉堡的射击孔被炸毁，里面的日军士兵惨叫着爬了出来。

二营的战士们也同时开火，重机枪和轻机枪的射击声密集如雨点，子弹打在河北岸的崖壁上，溅起火星。战士们纷纷扔出手榴弹，手榴弹在日军的战壕里炸开，烟尘弥漫。“冲啊！杀啊！”的呐喊声在河畔回荡，二营的战士们从稻田里站起来，做出冲锋的姿态，却在离浮桥还有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继续用火力压制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