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扔掉所有悲伤的昨天 (第2/2页)
“白术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大爷爷笑着说:“你告诉白术,待他第一个疗程的西药,吃完了,我自然会登门拜访。”
我大爷爷又说:“侄媳妇,我还有一句话,请你转白术,我不想听到一个大男子汉,像个不招丈夫喜欢的怨妇、像个吃奶的嫩细伢子一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以后,白术在每一个夜晚,应该烧掉所有痛苦的记忆,从此,梦想就透明了;在每一个早上,扔掉所有不愉快的昨天,从此,希望就再生了。”
老堂客们说:“大叔,我家白术,再不会哭泣。但您讲的话,太深奥了,我只怕是鹦鹉学舌,都学不成功呢。”
老堂客们走之后,杜鹃母亲这个老帽子,气息也匀称了,把一条竹椅子,挨着在我大爷爷身边放下,扯着我大爷爷的右手,轻轻地摩挲着,说:“干亲家,我再问你一句话,我家杜鹃,生嫩细伢子没有?”
我大爷爷将手抽回来,双手捧着后脑勺,说:“这个事,我怎么晓得?你女儿有没有怀胎,我一个老男人,一个长辈,怎么好意思,去打听?”
老帽子说:“杜鹃是我的女儿,肯定和我差不多。当年,我和杜鹃她爷老子,拜完堂的当晚上,就怀上我儿子杜仲。打个比方,春天来了,只要我男人的种子,丢对了地方,马上就生根发芽了…”
我二奶奶迅速打断老帽子的话:“干亲家哎,女人的私密事,怎么在大众广庭之下高声大叫?你一点也不怕出丑吗?”
“这有什么好怕丑呢?都是过来人。”老帽子大约是兴奋过了头,说:“两公婆的私事,就像厚朴痞子的捣药罐子一样,光有捣药罐子还不行,还得有捣药的杵…”
我大爷爷、二爷爷、滑石痞子等男子汉,听老帽子的话,越来越不像话,只得拍屁股走人。剩下我二奶奶,也默不作声走了。
没有听众,老帽子只得走人。临走的时候,对我二奶奶说:“陈皮大娘,我陪你说话了,我得收拾行李,去江西,帮我女儿杜鹃,带嫩细伢子去。”
“那你好走,我不送了,干亲家。”我二奶奶说。
我爷老子决明和义父无患,把卢丘、上芽丘、下芽丘田里的稗子草,统统扯了一遍,回家时天已黑了。
我二爷爷说:“三伢子,把你厚朴伯伯请过来,你亲爷老倌腿抽筋,太痛,受不了,让他开几味药。”
厚朴痞子提着煤油灯,看了我大爷爷腿上静脉血管,弯曲得蚯蚓一样,有的地方,还有明显的青淤。吩咐我大爷爷:“盟弟,我告诉你一个方法,腿抽筋的时候,你必须全身绷直,特别是腿部,使劲踏住床铺的档板。只有这样,疼痛才会慢慢消失。”
我二爷爷说:“老兄,请你给哥哥,开几味舒筋活络的中药吧。”
厚朴痞子说:“医圣张仲景,用的是白芍甘草汤。主药只有两味,白芍和甘草。我给你加几味,川芎,丹参,牛膝,独活,红花,木瓜。”
我爷老子抓药回来,我二奶奶早已准备一个牛角形的沙锅,将装药用的毛边纸,窝成一个漏斗状,倒进药材,加上半勺水。
我二奶奶悄声说:“三伢子,你晓不晓得,我们为什么要你亲自去请医生?”
“我当然晓得,父辈有个伤风感冒,是做儿子的责任。”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你要经常察看长辈的身体状况,不要等到他们病倒了,才急如星火去请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