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雾锁骨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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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白花的花瓣被夜风肆意卷起,在空中飞舞盘旋,每一片触地的瞬间,便燃起青焰,那青焰如鬼火般跳跃,火光中,苏锦娘的血瞳虚影若隐若现,透着无尽的阴森与诡异。沈墨瞳左眼的白翳之下,血丝如蛛网般疯狂蔓延,右眼淡金瞳仁中,映出巨轮甲板上温九娘的身影。此刻,温九娘的血瞳正与海上虚影强烈共鸣,浓重的雾霭仿佛有了生命,凝成傀儡丝,如千万条绳索,垂向陆府残垣。
阿樵见状,毫不犹豫地挥起柴刀劈向银杏幼苗,那锋利的刀刃带着他的愤怒与决心,然而,却被骤然暴长的根系紧紧缠住。树根裂开一道道细缝,从中渗出粘稠黑血,黑血如墨般浓稠,血中游动着玉蝉蛹的残壳,蛹壳缝隙间,断断续续地渗出童谣声:“月娘娘,穿血衣,十载白骨化舟楫……”那童谣声在夜空中回荡,宛如恶魔的低语。小鱼腕间金印灼痛如烙铁,仿佛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她急忙翻开《渤海奇衣录》,焦黄纸页上浮现出新字:“血月升,骨舟现,十载孽债今夜偿。”
陆遗舟面色凝重,手持断剑刺入树根,剑身梵文亮如赤金,仿佛在与邪恶力量对抗。“苏锦娘在借银杏吸魂……沈墨瞳,用你的眼!”他大声喊道。
沈墨瞳深吸一口气,右眼金纹暴涨,那金色的纹路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她的视线穿透土层,看到了地底深处的景象——三百盏青铜灯的残骸正被树根无情吞噬,灯芯眼球化作血水,缓缓渗入根系。她银丝骤射,如闪电般缠住最近一盏灯骸,用力拽出地面。灯罩碎裂的刹那,怀素的残音在夜空中嘶吼:“断根!断根!”
巨轮虚影忽地凝实一分,仿佛正在逐渐从虚幻走向现实。甲板上传来温九娘的尖笑,那笑声尖锐而刺耳,仿佛是对众人的嘲讽。阿樵猛然抽刀斩断缠缚的树根,黑血四溅,一截白骨自裂口浮出,骨上刻着“十载同舟”,正是陆遗舟当年沉海的佩剑残片。
“原来你早就是她的棋……”沈墨瞳银丝卷住陆遗舟的咽喉,眼中满是愤怒与震惊。然而,她却见陆遗舟脖颈浮现梵文锁链,锁链尽头没入巨轮虚影。陆遗舟哑声苦笑,眼中满是无奈与悲凉:“二十年前我斩不断因果,今日……该还了。”
海面忽起狂风,风声呼啸,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巨轮甲板垂下万千傀儡丝,如同一头头张牙舞爪的怪兽,缠住陆府残垣。温九娘的血瞳虚影踏丝而来,指尖轻点银杏树苗,声音冰冷而阴森:“师姐,你的魂该醒了。”树苗骤然拔高十丈,树干裂开无数孔洞,每个孔洞皆嵌着一枚青铜灯芯眼球,那些瞳孔齐齐转向沈墨瞳,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树根突然如活蛇般扭动,缠住小鱼的脚踝,将她拖向树干裂口。阿樵眼疾手快,柴刀劈断根须,然而刀刃却被树液腐蚀出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小心!这血有毒!”陆遗舟大声提醒,他的断剑挑起地上一片燃着青焰的花瓣,火焰触到树根的刹那,整棵银杏发出凄厉尖啸,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沈墨瞳右眼的金纹突然分裂成细密梵文,顺着银丝爬上树干,所过之处树皮纷纷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每一根枝干竟是由人骨拼接而成,那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月娘娘……照归途……”温九娘的吟唱从巨轮传来,海雾中浮现无数血瞳,如繁星般悬在银杏树顶,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小鱼腕间金印骤然发烫,她撕开衣袖,发现印记已蔓延至手肘,形成一幅残缺的巨轮图腾。“这是……船锚?”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三人坠入树根深处的血池。池中漂浮着怀素的残破道袍,袖口银丝缠着一枚玉蝉蛹,蛹壳表面刻着:“十载骨舟,血偿孽债。”
银杏树干内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那声音如同一把钝刀在心头划过。沈墨瞳右眼剧痛,视野被强行拖入树心——苏锦娘的魂体端坐血池中央,三百盏灯骸环绕其身,池中血水正源源不断汇入巨轮虚影,仿佛在为苏锦娘的重生提供力量。
“你以为怀素真能镇住我?”苏锦娘抬手轻挥,血池中浮出沈墨瞳七岁时的记忆:怀素剜目时溅在她脸上的血珠,竟暗藏一缕银丝。“这双眼,是我亲自种下的。”苏锦娘的血瞳贴近幻象中的幼童,声音冰冷而恶毒,“怀素剜目镇魂,却不知她的右眼……早成了我的门。”
现实中的沈墨瞳猛然呕出黑血,左眼白翳彻底染红,仿佛被邪恶力量侵蚀。阿樵的柴刀劈向树干,刀刃却被梵文震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小鱼扑向《渤海奇衣录》,纸页无风自动,绘出巨轮舱底的密室——无数玉蝉蛹悬于梁下,蛹壳表面浮动着“十载”血字,仿佛是命运的倒计时。
“去船上!”小鱼拽住陆遗舟的断剑,眼中满是坚定,“那些蛹是苏锦娘的命门!”
巨轮甲板的傀儡丝骤然收紧,将三人拽向海面。温九娘的血瞳虚影立在船头,脚下甲板裂开,露出舱底密室。玉蝉蛹群如活物般颤动,最中央的蛹壳裂开细缝,传出怀素的声音:“阿宁……斩心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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