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雾海终途,礁石血钱、因果镜与苏锦娘的阴谋 (第2/2页)
循着树根缝隙,二人摸到一处地穴。穴中悬着半面因果镜,镜框镶满人牙,镜面裂纹处渗出黑血,那黑血在昏暗的地穴中缓缓流淌,仿佛是一条黑色的河流。
“是苏锦娘的魂器。”沈墨瞳以银丝探镜,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需以血为引,照出她的真身。”
小鱼割破掌心按上镜面,血纹顺裂纹蔓延,镜中渐渐浮现景象——素衣苏锦娘端坐白骨王座,脚下跪着沈墨瞳的魂魄。她指尖银丝穿入温九娘颅顶,轻笑:“乖女儿,替娘试试这副新皮囊。”
镜外,沈墨瞳忽然闷哼一声。她锁骨下的胎记暴长,树根自皮肉钻出:“她在用胎记……操控我!”
小鱼猛然劈碎因果镜,黑血喷溅中,沈墨瞳栽倒在她怀中。胎记暂退,银丝却已缠上小鱼的手腕:“我们快走……我撑不了多久……”
回到斋堂时,小雪已转暴雪,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色。沈墨瞳缩在灶台前,银丝自发梢垂落,正修补被树根撕裂的素帛。小鱼替她包扎伤口,瞥见帛上新添的图案——竟是两人在槐树上躲避树根的场景。
“你画这些做什么?”
“记仇。”沈墨瞳面无表情,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坚定,“若我死了,这画便是苏锦娘的罪证。”
小鱼翻出《渤海奇衣录》,指着插画中的盲女:“你早知道这画上有你?”
沈墨瞳指尖抚过纸面:“我娘死后,苏锦娘用我的眼绣了三百张人皮……这书,是她故意留给你的饵。”
炭火噼啪,小鱼忽然握住她冰冷的手:“我们一起杀了她。”
沈墨瞳空洞的眼窝“望”向她,良久,轻轻回握,仿佛在这一刻,她们的命运紧紧相连。
入了正月,寒风依旧凛冽。二人伏在鬼画林外的雪丘上,雪丘上的积雪冰冷刺骨。远处温九娘正将香尸衣碎屑铺成阵法,每片布料都缀着枚铜钱,那些铜钱在雪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她要重炼因果镜。”沈墨瞳银丝探入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阵法中央那面残镜……是苏锦娘的命门。或许除了这里,还有别的空间。”
小鱼盯着温九娘诡异的举止——她哼童谣的调子、抚鬓角的动作,竟与因果镜中的苏锦娘一模一样,仿佛是苏锦娘的化身。
“我引开她,你毁镜。”沈墨瞳银丝缠上小鱼手腕,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若半刻钟后我没回来……烧了这林子。”
未等回应,她已跃下雪丘,银丝如网罩向温九娘:“你的绣工……比我娘差远了!”
温九娘暴怒,树根自雪地暴起,如同一群破土而出的怪物。沈墨瞳且战且退,银丝故意擦过她的脸,撕下一块皮肉——皮下没有血,只有蠕动的香尸衣碎屑!
“果然……你早被苏锦娘吃空了!”沈墨瞳银丝缠住她的脖颈,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把我娘的眼睛……还来!”
趁二人缠斗,小鱼冲向阵法中央。残镜映出她的身影,却是穿嫁衣的苏锦娘:“小婉宁,你以为换个帮手就能赢?”
小鱼挥刀劈镜,镜面却伸出白骨手扣住她的咽喉。生死一线间,沈墨瞳的银丝破空而至,缠住镜框狠拽——
“动手!”
刀光斩落,残镜轰然炸裂,发出一声巨响。温九娘身躯随之崩塌,香尸衣碎屑化作火海,将苏锦娘的尖啸吞没。
沈墨瞳倒在雪地中,银丝尽断,胎记褪成淡红。小鱼背着她踉跄前行,身后火海将鬼画林烧成赤幕。
“你的胎记……颜色淡了。”
“是吗?”沈墨瞳伏在她背上,声音轻得像雪,“或许因我今日……终于不是一个人。”
行至斋堂,老槐突然开满白花,那白花在雪中显得格外纯洁。沈墨瞳抬手接住一片花瓣,轻轻按在小鱼掌心:“若有一日我变成温九娘……用这花杀我。”
雪落无声,因果镜的残片在灰烬中闪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