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及笄 (第2/2页)

上官燕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位一脸怒容的男人——她的父亲。

她挺直了脊梁骨，毫不畏惧地回应，“我不知何错之有。”

上官丞相听后，气得嘴唇微微颤抖，指着上官燕的手指也不自觉地颤动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上官燕看穿一般，声音低沉而又威严地斥责，“你竟然还不知错？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一个女子，大半夜才归家还一身酒气，成何体统！”

上官燕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她挺起胸膛，直视着丞相大人，义正言辞地反驳，“今日是我的及笄之日，难道连饮杯酒，庆祝一下的自由都没有吗？”

上官丞相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而上官燕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和得意之情。

就在这时，一旁的上官夫人轻轻地拉了拉丞相大人的衣角，轻声劝说，“老爷，燕儿毕竟还是个孩子，您别太生气了。”

接着，她转过头来，温柔地看着上官燕，说道，“燕儿，你爹也是担心你啊。女孩子家在外面饮酒，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今天大家都早早地准备好了，想为你好好庆祝一番呢……”

话还未说完，上官燕便冷冷地打断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屑，“可笑，从小到大，你们谁给我过过一次生辰？今日是抽了什么疯，突然想起要给我过了？”

她的目光冷漠地扫过上官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晦暗，心中有些委屈，她与双生哥哥与这个家从来都是格格不入的。

唯恐天下不乱的容姨娘，窃笑着火上浇油：“五小姐，您这般说不是伤夫人的心吗？”说完，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燕，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上官燕紧紧握着拳头，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她知道这个女人的目的就是要挑起事端。

但她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我说的不过是事实。”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不甘，眼眶渐渐变红。

容姨娘又假意劝解，“五小姐没过生辰，那不是因为四少爷和五小姐的生辰与老爷的原配夫人的生忌冲撞，毕竟死者为大嘛。”

她心中暗自高兴，这样既能提醒了老爷，五小姐不尊重已逝夫人，饮酒作乐；

同时也提示着如今的上官夫人，她不过是续弦，而且她的儿女并不受丞相重视。

更重要的是，她提醒了上官燕，她每年生辰都会因为原配夫人的生忌而受到冷落和委屈。

这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而上官燕则陷入了深深的悲伤之中，她咬着嘴唇，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压制着自己心中委屈和怒火。

就因如此，她和哥哥才会被错待委屈。既然他那么讨厌他们，当年为何不一碗药解决了。

容姨娘看到上官燕如此难过，心中越发得意。她认为自己成功地挑起了上官燕对父亲的不满情绪，接下来只要再煽风点火一下，就能让父女关系彻底破裂。

闻言，上官衔玉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容姨娘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说下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其心可诛。

容姨娘被上官衔玉那冷冽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抖，赶忙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而上官夫人听到容姨娘的话后，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然而，当她看到上官燕那双赤红的眼睛时，心中不禁一沉，显然被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了。

她很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但此时上官燕却突然发出一阵苦笑。

那笑声听起来比哭声还要令人心疼，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容姨娘说得太对了，像我们这种连出生都选错时辰的孩子，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都担心上官燕会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来。

幸好上官衔玉及时打断了她的话：\燕儿！\他生怕她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

上官夫人急忙走上前去，紧紧地握住上官燕的手，试图安慰她。\燕儿，娘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这件事情……\

然而，上官燕却毫不领情地甩开了她的手，眼中充满了泪水和愤怒。\因为我们的生辰与他原配夫人相冲，所以就该遭受这样的错待吗？\

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转头看着上官丞相，声音带着些许哽咽，“这么多年，我和哥哥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您若是真的那么厌烦我们。”

她猛然抬起手，指向站在他身边的上官夫人，语气激动而悲愤，“当年为何不赐她一碗汤药，绝了我们俩！”她一边大声吼叫，身体也因为愤怒和悲伤而不停地颤抖。

这句话在她心中已经埋藏了许多年，尤其是在十岁那年，当她的孪生哥哥被送走学艺的时候，她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兄妹？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的脸上露出惊讶和震惊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而上官夫人则悲伤地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满含泪水，心疼地看着自己既悲痛又愤怒的女儿。

上官雅急忙上前扶住母亲，以免她摔倒。

而上官丞相被气地满脸惊愕，随后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气瞬间涌上心头，咬牙切齿地怒吼：“上官燕！”

随即扬起手，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狠狠扇在上官燕的脸上。

她被打得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然而，却倔强地抬起头，用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上官丞相气得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地上的上官燕，怒斥道，“你这个不孝女，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上官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儿，她流着泪试图扶起她，“燕儿，快起来，娘看看。”

她却一把推开了上官夫人的手，缓缓跪直了身，眼神坚定，透露出一种决然的气息。

她挺直脊梁，声音平静而坚定，“从今天起，我上官燕与上官家再无任何瓜葛！”话毕，她毫不犹豫地对着上官丞相和上官夫人磕了三个响头，砰砰砰三声巨响，响彻整个房间。

每一次磕头都带着她内心深处的决绝与痛苦，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释放出来。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额头上已经有鲜血渗出，但表情依然坚毅。

她站起身来，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去，脚步坚定地走出了饭厅，留下一片寂静。

而上官衔玉和上官雅焦急地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无奈和担忧。

他们深深地叹息一声，明白经过这件事之后，父亲与妹妹之间的关系恐怕已经破裂得无法修复了。

上官丞相气得脸色铁青，大声怒吼，“好，你走！踏出这个门，就再也别回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回荡在上官府的空气中。

然而，上官燕并没有停下脚步，她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个不曾让她感到过温暖的家。

上官夫人哭喊着追了出去：“燕儿！燕儿啊……”

她因为跑得太急而不慎跌倒在地，但目光仍紧紧盯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泪水不断流淌。

“娘。”上官雅心急如焚地上前扶起上官夫人，声音中充满关切与担忧。

而上官衔玉则转过头看向自己父亲，眼中满是着急，“爹……”

长叹一声，上官丞相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还不快去把你妹妹带回来！”

听到父亲的话，上官衔玉连忙脚步匆匆向门外跑去。

上官丞相则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上官衔玉追出去的背影。

屋内外的人，有的暗自窃喜，有的心中忧愁。整个家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氛围，令人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