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许渠 (第2/2页)
许渠摇摇头,“在下从未出过谷,只知晓有陡峰山,其余却一概不知,还望大人恕罪。”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李之罔评论一句,转向辛三郎道,“你也听到了,如今我们有了必须解决掉的敌人。三哥等会儿把麾下的军士改成两队,一队耕作,一队训练,交替着来,等查清陡峰山的底细,便将其一锅给端干净。”
“知晓了,我这就去办。”
辛三郎匆匆应下,风风火火地走了。
李之罔则摇摇头,带着许渠回去,看来是又得开会,忙碌起来了。
...
宅院大堂
在李之罔的要求下,如今管事的,辛大郎、辛三郎、方削离和管苞皆到了,除此之外,还加一个许渠。
六人齐聚,李之罔先说了番陡峰山的事儿,让众人心里先有个底,紧接着道,“如今便是这样,还有一个躲藏在暗处的势力,我们既不知晓对方的人数,也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总而言之,这陡峰山对我们而言就是一团迷雾。”
“那手上的事是不是要放一放?”辛大郎问道。
“不必。”李之罔摆摆手,“方才来的路上,许渠已给我说了,征粮的待得久,一般都第二年的三四月才回去,还有段时间,对方不会起疑。因此,我们需得趁着这段先机动起来。”
管苞想了阵道,“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出击,查清对方的底细?”
“对,就是这样。”李之罔敲了敲桌子,“如今对方不知我等的存在,便是敌明我暗。瘦猴,这方面得看你了。”
“我一定办好!”管苞抱拳道,“但下面人没学多久,恐怕还得有个...半个月才能放出去。”
“不急,来得及,只是到时候要你亲自带队,那些人刚学,我放不下心。”
“这点大人放心。”管苞少见地笑了笑,“那我便先走了,明日起得加紧训练才可。”
待管苞走了,李之罔紧接着对辛大郎道,“大哥,此前交予你的事办妥了没?”
“刚弄好。”辛大郎说着从袖子中掏出匹画卷,正是李之罔此前要求的冻溪谷地势图,他待李之罔研究起来,一旁解说道,“数位兄弟在谷内转悠了多日才画出来的,保证与真实情况分毫无差。”
李之罔一边看一边点头,画得确实不错,他亲自到过的地方都大差不差,而且还详细地标注了山林、水脉、农田、房舍等信息,确是下了狠功夫的。他看上一阵,对冻溪谷的地势情况已然了熟于心,便将画卷收了,至于其他小道的事,许渠在此,倒是不便言说。
果然,辛大郎也没提这茬,而是道,“如今陡峰山情况不明,敢问大人,我这边是否要加强小道的监守,再放出两个远哨在谷外?”
李之罔倒没想到远哨的事儿,不由对辛大郎高看两眼,道,“远哨这个建议很好,可以施行。至于小道的话,人手在精不在多,一定要保证日夜都有人在。”
辛大郎当即领命,也告辞而去。
李之罔随即看向方削离,问道,“老方,我白日让你办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还在找,罔哥。”
“嗯,这种事得慢慢来,让三哥帮着你一起找。”李之罔不置可否,他提起这个主要是有另一个心思。他转向许渠道,“我这边准备找个武艺高强的教导众人,你那二十个伙伴怎地说,愿不愿意一起过来练?”
许渠没想到李之罔在打他的主意,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吞吐道,“这得问过大伙儿才行...”
李之罔摆上副狠脸,“你是这伙人的头头,却不能做主?今日便说行还是不行,这样我也好做下面的安排。”
许渠被吓了一跳,当即低头老实道,“在下回去后一定给他们说,让他们都来练。”
李之罔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否则物极必反,便道,“行,到时候人拉过来了,你便找这位方队。”
说着,还指了指方削离。许渠看了眼方削离的猪头,只能苦笑。
关于训练的事李之罔已经给辛三郎说了,因而并没有多此一举,很快便散会让众人离去。
一天忙下来,李之罔才发现怎地全是事儿,甚至连一刻消停都没有,处理完这个又要处理那一个,但至少是先吩咐下去了。回房的路上,他才忽得觉得好像什么没办完,一拍头才想起来段硅的事情还没了结。
“狗儿,你觉得时辰晚不晚?”
“还不晚吧。”云狗儿不知道李之罔的心思,道,“大人是想吃宵夜么,我吩咐后厨去做。”
“做吧,但是做两份。”李之罔想了想,道,“到时候送到郑家宅院来,我先过去。”
云狗儿不明就里,稀里糊涂地去办了。
由于被关押了几日的缘故,段硅看起来有些萎靡,但吃食没有断过,还有精神接受审问。
李之罔让临时充任的狱卒退下,就留他和段硅,道,“段老哥,你犯的事得给我说个缘由吧?”
段硅抬起头来,双眼浑浊,低声道,“我违背了大人立下的规矩,要杀要剐全听大人处置。”
“你这死脑袋,就没有什么隐情?”
“没有,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段硅摇了摇头,“只愿我死后大人能守卫住冻溪谷,让那冯宝儿生活无虞。”
“你喜欢她?”李之罔追问道,他和段硅交流下来,总感觉对方不是目无法纪之人。
“哪有的事儿!”段硅一下像被点燃般,声音兀得高亢,道,“只是...她与我那小女儿长得相肖...我...总想看看她...我从未想害过她啊!”
说罢,这个四五十的汉子竟哽咽起来。
段硅的话一下把李之罔拉回到现实中。在冻溪谷的这段日子,他已快忘了这些兵卒的来源,大部分都是被强捉而来,其中不知多少人曾有着安稳的生活、孝顺的子女,但这一切都随着不止歇的战争而杳然无踪。
段硅的故事和大多数人相似,他在过年时候去拜亲访友,不慎被捉住,自此后便只能留在沐血营,而他的妻子女儿再也没见过一面。
云狗儿这时候送来夜宵,看见哭成雨人般的段硅,试探性地看向李之罔,李之罔什么也没说,只摆手让云狗儿退下。
“吃吧。”李之罔把碗推过去,道,“吃完我再给你说给你的处罚。”
段硅抹把眼泪,道,“大人让我过了段安身日子,我感激不尽。还请大人赐我一死,好让其他人不敢犯下同等错事。”
李之罔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自顾自地吃起自己的夜宵来。他觉得段硅的事儿算情有可原,但这个原因拿到外面说多少有人不信,故此得雷声大、雨点小,如此才能算军士和村民两边都照顾到。
吃完宵夜,他便直说了,“段老哥,你的处罚我想好了,便当众杖责八十,并逐出沐血营,如此也算对那冯家一个交代。”
“不,大人还是杀了我吧!我五十多岁了,怎受的了这样的羞辱,况且离开沐血营,我也活不下去的!”
李之罔摇了摇头,坚持道,“当众责罚是必须的,否则不以安百姓民心,但逐出沐血营只是说辞,到时候我会派辛大郎送你出去,养好伤你便随其做事,但再也不能出现在谷内了。”
段硅听完,知道李之罔已做得仁至义尽,只能跪下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