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谈判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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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夏明月走后，夏心弥拿着安悦新鲜出炉的成绩单，难得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玉京的教育水平比香山高不少，安悦的开学考和第一次月考的排名都不怎么好看。

为此夏心弥特意空出了每周六的下午，就为了给安悦做一对一辅导。

但，这次半期考，安悦的进步有点太大了吧？

夏心弥一转头，嘴差点贴在了趴在她身后的安悦的脸上。安悦本来就因为进步斐然而骄傲得翘尾巴，见她转头过来，便将自己的脸往她嘴上一凑。

夏心弥被安悦翘起头发挠地缩回头，但随后又抬头问：

“你是不是恢复了高中的记忆？”

安悦被当场抓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哎呀，我不是还能拿积分吗？所以我就攒着换了朝花夕拾，强化了一遍高中学习过的内容。”

说完她可怜兮兮地从沙发背后绕到夏心弥跟前，眨巴着眼睛撒娇:“我也是为了我们能安心去滑雪呀。我问了077的，玉京下个周就会下初雪了，隔壁的冰雪大世界都快堆好了，我真的很想去嘛。”

抚慰任务的积分不比净化任务来的快，买这个朝花夕拾安悦一定攒了很久。

而夏心弥自己自从进入planb后，商店就已经关闭了。虽然还能获得积分，但途径极少，积分唯一的作用也只剩从意识课堂往外偷渡材料了。

想到这里，夏心弥心里涌上一股愧疚，她总想要兼顾学业和家庭，却一次又一次发现自己忽视了身边人。

她看着安悦那圆乎乎的猫眼，叹了口气:“下下个周是于宝菱的生日，我帮你请三天假，再加上周六日，参加完她的生日宴之后，我们就一起去滑雪。”

不等安悦欢呼出声，夏心弥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可以问问安姨她们有空没，大家都去吧。你也两个月没见到爸妈了。”

安悦激动地抱住夏心弥猛亲了两口，然后跳着跑开去打电话了。

夏心弥轻笑几声，起身进书房加班。

给于大小姐的礼物可不能马虎。

虽然上半年就答应过她，会完善那个支持线上音视频会议的内部通讯软件然后送给她，但那只是个承诺，算不上生日礼物。

真正的生日礼物，是那个她忙了两个月的o语言项目做出来的成果。

一个搭载了以o语言为底层语言的智能操作系统，支持个性化定制和实时数据更新的AI教师，夏心弥顶着小黑的白眼，给它起名为“猫咪一号”。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这方面的设计，夏心弥的自创部分很少，大部分的技术都是依靠意识课堂完成的。

但这些技术问题显然不是现在的夏心弥能够解决的，而将理论转化为现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所以为了看起来正常，夏心弥在项目书里只提到要做一个简单的智能助理类的新系统。

这是一个在当下并不特殊，甚至在玉东眼里非常基础的内容。

于是这么一波瞒天过海的操作下来，夏心弥成功地借由云科院的实验室将“猫咪一号”从意识课堂里搬进了现实世界，然后用“猫咪一号”的边角料作为项目成果给结了项。

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夏心弥贪多，导致这个系统占用的内存很大，只能在pc端运行，完全没有办法迁入移动端。

但这又违背了夏心弥的初心。

她设想中的智能系统，就算不能便携到像b国研发的智能手环，那至少也得能携吧？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夏心弥干脆召唤猫咪老师深入学习了一下芯片的相关知识。

在意识课堂里加班加点地报废了不知道多少次材料之后，夏心弥成功造出来一个比正常的手机芯片大了好几倍的芯片plus版。

077笑话了夏心弥整整一天，差点把夏心弥笑到自闭。

至于为什么夏心弥没有揍077，大概是这场嘲笑里还有一半的戏份是猫咪老师的。

夏心弥努力心平气和，只能安慰自己至少做出来了个东西，而不是干了大半个月的无用功。

于是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怎么把芯片做成成品。

这也是夏心弥最近在忙活的事情。

现在再优化内存或者芯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她将猫咪老师从A国寄给她的十几个不同型号的智能手环全拆了，经验和想法倒是攒了不少，但就是缺乏相应的材料。

技术可以在意识课堂中习得。但材料这东西，越少依赖课堂越好。

因为这东西，她想要量产。

随着于宝菱生日的临近，夏心弥看着手里依旧是半成品的废物东西，心情非常不美丽。

“心弥！我爸妈说可以跟我们出去玩！”

安悦没看见夏心弥藏在眼里的沮丧，她把夏心弥从书房拉出来，兴致勃勃地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去买滑雪的装备啊？到时候是直接去还我爸妈到这边来集合？对了昨天忘记问夏姨要不要一起了，要不我现在去问？”

夏心弥按住高兴过头的安悦，无奈地挨个回答她的问题：“装备什么的等我问过于宝菱再说好不好？我们得先回香山给于宝菱庆生啊你忘了？所以到时候大概率是我们一起去。我妈妈的话，昨天我才问她下下周有没有空。因为我想让她以我家长的身份跟我们一起去赴宴，她说她有空。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我的月亮？”

怀里的人直接顿住不动了，夏心弥诧异地弯腰去看安悦，这姑娘脸红得要命，看夏心弥的眼神都娇羞了起来。

“你从哪学的这个？”

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夏心弥失笑，把安悦的头发揉乱后果断开溜。

“夏心弥！你个狗东西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动我的头发！”

第二天，夏心弥的报应就来了。

当她推开辅导员办公室的门，看见熟悉的冉非月和丁薰芜两位老师的那一刻，夏心弥就开始后悔推开这扇门。

冉非月朝夏心弥招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

夏心弥只能走了进来，然后放下了自己的包，搬来一张塑料凳子坐下。

包里有笔记本和平板，还有好几本厚实的教材，眼看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事情，夏心弥决定先对自己好一点。

这像是一个讯号，丁熏芜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人孩子已经这么累了，他们还来抢人。

但这是老师要求的，她也不得不从。

“夏心弥，这是物理学院的副院长，安华年教授。”

嗯？！

夏心弥猛的朝辅导员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矮小，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中年男人有些憨厚地对夏心弥微笑。

“心弥同学，又见到你了。”

夏心弥还没从背后有个人的惊恐中反应过来，一句“又见到你”又让夏心弥陷入沉思。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吗？

“你不认识我，但我听说过你，也见过你。”安教授没有被夏心弥的沉思冒犯，而是习惯性地开始解释，“天文系也是我们物理学院的，上周五你去旁听了天文学的一堂课，我坐在你后面。”

夏心弥有些茫然，因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她真的不知道天文学也是物理学院的啊！

失策。

安教授习以为常，反倒安慰起她来：“我长相普通，确实不太容易被人记住，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夏心弥尴尬地回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他站起来，手里是夏心弥的课程表，然后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课程安排得很近，也向玉老了解过你的大致情况。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在物理方面也很有天赋。我很喜欢你，所以特地来问一下你愿不愿意辅修一门物理系的专业，让我做你的导师。只要你能通过所有必修课的考试，然后交出一篇毕业论文或研究成果，学院就可以为你颁发第二学位的证书。”

安教授说得很诚恳，但夏心弥却无端觉得有些害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学院的副院长亲自来求着当她老师？至少她并不认为只拿了个金奖且没有在物理领域露过脸的自己配得这样的殊荣。

安教授那番话说得也很明显，如果她答应，那她就必须得在毕业前拿出一项足够亮眼的成果。

他的目的，也是那项成果。

哪怕这只是所有一切都还未知的两个字，物理学院也不想放过她。

想到这里，夏心弥疑惑地看向坐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冉非月老师。

她没记错的话，这位，似乎，是生命科学学院的老师。难不成，生科院也馋她那虚无缥缈的成果？

夏心弥难得的没有尊师重道，她的目光直视着这个笑盈盈的小老头，良久，她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烦请老师帮我解答。”

“你问。”

“是谁让你，嗯，你们，来的？”

极其不客气的话让办公室瞬间如死一般安静，而看了全程热闹的冉非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安老师，我都跟你说了，她不是个好诓的小女孩儿。你还非要我过来帮你劝说几句，你看看她那表情，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孩子不跑才怪。”

她笑说完，挽着丁熏芜的肩膀，又冲王辅导员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办公室被骤然征用的辅导员只思考了几秒，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个女人默契地走出办公室，冉非月还顺带关上了门。

夏心弥的嘴角抽了一下，随后看向还在笑的小老头，整个人都颓唐了下去。

“老师，你直说吧。”

安教授收起笑容，然后很正经地问她:“其实我不是来邀请你加入物院的。我是受人之托，来请你加入生科院的。”

夏心弥没懂，秀美的眉头紧皱。

“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属于绝密，你只能听，不能同任何人说起。”安华年见夏心弥郑重点头后，接着说，“据可靠消息，b国在它邻国秘密建设的一家生化实验室发生了病毒泄露。”

夏心弥一愣。

疫情不是后年的事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安华年是个活了几十个年的人精，看见夏心弥的表情，心理一下子就复杂了起来。

她居然真的知道这件事。

若不是上头给了消息，这样一个专注在计算机领域，跟病毒泄露和国际政治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小孩，怕是真等到疫情发生了都不会被找到。

安华年本不相信这样离奇的事情，过来也只是听命行事。

他自认为自己虽然不是物理学领域的大人物，至少也有几分真材实料在身上。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重生或者穿越这种事情，只存在于设想之中。

可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案例，竟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夏心弥的表情只失控了那么一小会，随后便镇定自若地回问:“既然是绝密，你为什么特意来告诉我？我只是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今年16岁，总不可能跟病毒泄露扯上关系吧？”

安华年稳了稳心神，像是没发现夏心弥那个失控的表情一般，语气从容:“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我们来找你，足够说明我们已经了解到了部分事实。但你不用担心或者害怕，因为你，我，或者其他人，我们都是云国人，我们都站在同一个立场上，那就是云国。”

夏心弥没说话。

这顶帽子太大了，她戴不了。

安华年知道这种话不可能说服她，但这是必须先说清楚的原则性问题。

“我们绝不是要逼你做什么。毕竟你还这么小，不管是病毒还是制药，都不是你擅长的事情。所以今天我来，其实只是来表个态，就希望你能知晓，你的背后有国家，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云国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夏心弥还是没说话。

安华年等了一分钟，刚打算开口再补充点什么，就见面前气质文静的女孩突然垂头，近似嘲讽般地嗤笑一声。

她坐直身体，气势也跟着变化。

这不是一个16岁的女孩能有的气势。哪怕只是坐在一张简单的塑料凳子上也难掩那锋芒中混杂着几分一切尽在掌握的不可一世。

“想让我干活，拿出诚意来。”

安华年心知夏心弥松口了，于是脱口而出:“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损害国家利益，都可以提。”

事实上，人到无语至极的时候是忍不住笑的。

夏心弥就没忍住笑了。

“你稍等一下，让我打个电话。”

安华年摊手:“你随意。”

然后夏心弥背身打给了猫咪老师。

这时候的文韵正在南半球阳光最好的沙滩上晒日光浴，贺灵盘坐在她旁边，给她的背上擦防晒乳。

电话响起的时候，文韵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贺灵接起电话，手也没停，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

夏心弥听见是小黑的声音，心里那股既生气又委屈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大半。

“你们是要走了吗？”

文韵听见是夏心弥，摘掉自己的太阳镜瞟了一眼云国的方向:“云国这也暴露得太快了，差评。”

背对着安华年的夏心弥瘪了下嘴:“就这么着急吗？”

贺灵毫无情绪地回答:“公司大换血，我们耽误得够久了。而且你已经进b，足够独当一面。”

虽然话很硬，但夏心弥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小黑式安慰。

文韵掐了一把贺灵的脸，把手机拿了过来，说出来的话却比贺灵更加无情:“心弥，你的速度太慢了。你要一直这样，达到净化目标至少还需要五十年，你真的愿意等那么久吗？”

夏心弥沉默了一会，然后就听电话那头的老师温柔地说:“不过你放心，就这点时间我们还等得起，我只是小小地推波助澜了一把，也已经替你扫清了云国的障碍，接下来你想怎么走，都随你心意。”

电话挂断，安华年也没偷听到多少，只知道对面是个女性，跟夏心弥关系很好。

夏心弥转过身来，神情里的不可一世换上了明显的妥协。

“换人来跟我谈，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安华年没有异议，和夏心弥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拍了拍面前比他还高的小姑娘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说:“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但会因为某些人发生改变，我直觉你会是改变历史的那类人。”

还沉浸在即将失去自己最依赖之人的茫然中的夏心弥没有接这话，她只用略显冷漠的眼神扫了安华年一眼，就拎起书包朝外走去。

三个老师围聚在四楼的大厅处，见夏心弥脸色不好地走出来，刚想上去说点什么，却被她的表情劝退。

直到夏心弥进入电梯，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

“看来，聊得不是很愉快啊。”

辅导员不太懂夏心弥，这样一个从天而降的大好机遇不把握，跟别人送她一百块钱，她却撕着玩没区别。

冉非月顺了顺王辅导员的背:“孩子嘛，总有自己的想法的。她这个年纪正好就是叛逆期，我们多加引导就是。”

“你说的对。”辅导员深以为然，“到饭点了，去吃饭吗？”

丁薰芜摇头:“我得先跟安老师回一趟敬业楼。”

首都大学有好几个行政楼，辅导员的办公室在勤业楼，但物理学院的办公室在离这里很远的敬业楼。

辅导员也没强留，几人说了再见后就各干各的去了。

冉非月被丁薰芜拽着，年纪都已经不小了的两人此时却像小学生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安华年身后。

“老师，夏心弥……”

安华年直接打断了丁薰芜:“她没给准信儿，只说要考虑考虑，说不定会不会答应。”

他说完，又对自己的前学生兼现同事叮嘱道:“我会把宋岚划到你名下，有些事情我们多说多错，让孩子们自己去折腾，或许结果会更好些。”

冉非月虽然不清楚物理学院打的什么主意，但她此次来也不只是当个吉祥物。

她心里一直有些疑问，但刚冒出点头，安华年就悄悄朝她摇摇头。

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等尘埃落定，一切疑问都会解开。

送别好友和前辈后，冉非月摸出手机。

泽寰已经三个月都没消息了。

她能和丁薰芜成为朋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丁薰芜和她的丈夫宁泽寰是同门师兄妹。

而老师，就是安华年。

所以当丁薰芜来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去做夏心弥的工作的时候，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本想着来一趟能问到点什么，但好像不用问了。

冉非月的视线有些艰难地从屏幕上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