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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读小说网 > 风流俏佳人 > 第491章 斡鲁朵双花

第491章 斡鲁朵双花 (第2/2页)

孛儿帖深吸一口气,缓缓回身,目光柔和地看向身后的忽兰,轻叹一声,娓娓道来:“我这一生,先后嫁过三位族长。第一任丈夫来自遥辇氏,那时,我生下了忽兰。

可好景不长,遥辇氏内部爆发夺位之争,我丈夫惨遭如今的遥辇氏族长杀害,那人还妄图强纳我为妻。我实在不堪受辱,便带着年幼的忽兰仓皇出逃。

后来,我遇到了乙室已氏的族长。

彼时,他正与遥辇氏争夺老哈河口的牧场,又怎会放过这个羞辱遥辇氏的机会?于是,我们达成了交易:我嫁给他,他则以我为旗号,向皇帝公然宣称要征讨遥辇氏的叛贼,以正国法。

这场纷争持续了许久,最终,遥辇氏抵挡不住各方压力,无奈将牧场拱手让给乙室已氏,可提出的条件竟是要把我交还给遥辇氏处置。

在乙室已氏眼中,我竟连一个牧场都比不上,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好在历经磨难,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在乙室已氏的日子里,经我手中流转的钱财不计其数,可我分文未留,全都用来收买人心。

等到乙室已氏族长打算把我送回遥辇氏时,却惊愕地发现,族中近一半的人都持反对意见。他对此惊恐万分,很快便主动向斡鲁朵氏寻衅开战,故意战败后,把我留在了战场。

于是,我成了现任斡鲁朵氏族长的夫人。

经过这么多次被像货物一样送来送去,我深切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乱世之中,女人若想活下去,必须手握大权。否则,终究逃不过任人随意摆弄、贱卖的悲惨命运。

于是,我想尽办法,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在这三个氏族之间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经过十几年的不懈努力,总算有了些成果。”

杨炯静静地听完她的讲述,沉思片刻,推测道:“这么说来,逼迫忽兰嫁给傻子的人是辽皇?对于皇帝而言,最忌惮的莫过于臣下私下串联。经过你多年经营,若是哪天你心生不满,振臂一呼,发起叛乱,那皇帝可就头疼了。

所以,皇帝借着这次机会,把斡鲁朵氏和乙室已氏的主力调离驻地,将遥辇氏的军队调往长春州,然后安排与你毫无瓜葛的颇超氏来迎娶忽兰。

如此,其一可以震慑其他三部;其二能让这三个部落的族长知晓其内部早已被你渗透。最重要的是,皇帝要借此向三个部落传递一个信号:他绝不允许部落私下勾结。没人敢担结党谋反的罪名,所以你的势力怕是很快就会被清扫完毕。”

孛儿帖和忽兰满脸惊讶,目不转睛地看着侃侃而谈的杨炯,眼中满是惊叹。

她们此前听闻过诸多关于杨炯的传说,诸如百战百胜、算无遗策之类的赞誉之词数不胜数。起初,她们还以为这些不过是好事之人的夸大其词。

可今日一见,杨炯仅仅依据她们的只言片语,便能将背后隐藏的缘由、各方势力以及动机剖析得如此精准,实在令人震惊不已。

杨炯瞧着两人惊讶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得十有八九。

当下,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夫人,我凭什么相信你?如今你在我掌控之中,即便你不帮忙,我也能强迫你配合。可要是轻信了你,你暗中搞些小动作,那岂不是给我添乱,徒增烦恼?”

孛儿帖听了这话,眼波流转,沉默良久,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样?要我陪你夜间行动?还是说去我家看烈马?”

杨炯被这女人的话弄得一愣,没好气的骂道:“夫人,我喜欢烈马,不喜欢老马!”

“为什么?因为老马……” 孛儿帖突然贴近马首,指尖轻划过他的马靴,“识途?”

她仰颈时,珍珠坠子擦过杨炯的马刺,继续道:“又或是,因为老马更懂得,如何让骑士省力?”

杨炯俯身,刀鞘撞在马鞍上发出脆响,冷声回应:“夫人可知,烈马虽难驯,却能助我日行千里。而老马,只会在驿站里等人来骑。”

孛儿帖听了,非但不恼,却还笑出了声:“将军错了,老马不但识途,更能识人。”

这般说着,她忽然褪下臂钏,露出内侧的残月刺青,神色傲然道:“就像这匹胭脂马,至今无人可以驯服。”

杨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野性十足的胭脂马,一言不发。

孛儿帖见杨炯如此,轻笑一声,手臂用力一扫裙裾,低声道:“今夜月黑风高,将军若想知道老马的妙处,何不去我帐中坐坐?”

这般说着,她故意露出抹胸一角,眉眼如波道:“我煮了马奶酒,还备了烈马最爱的苜蓿草,不知道将军是否懂得鉴马呢?”

杨炯眼神平静,随手一把将孛儿帖推开,语气冷淡地说道:“杀掉颇超也先并非难事,真正的难题是,事成之后你打算如何安身立命?你就如此笃定我一定能顺利攻入皇城?倘若我失败了,你、你的女儿,还有你苦心经营的势力,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孛儿帖那艳丽的脸庞上满是幽怨之色,嗔怪地白了杨炯一眼,这才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将抹胸的部分遮盖得严实些,沉声说道:“我不敢肯定你一定会成功。但从你以往的战绩来看,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经历了这次事情,我明白,暗中发展的势力终究见不得光。皇帝只需略施手段,我便毫无招架之力。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干脆站到明面上呢?

如果成功了,耶律南仙需要我来稳定三个部族的势力;要是失败了,最坏的结果不过一死罢了,至少不用再像货物一样被人第四次买卖,不是吗?”

杨炯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夫人,合作是需要拿出诚意的。可你的诚意,又在哪里呢?”

“你想要怎样的诚意?今晚让你鉴赏一下我的马,如何?” 孛儿帖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直直注视着杨炯。

“我只懂得赏花,对于相马一窍不通。” 杨炯神色严肃,义正言辞地拒绝。

“那我呢?狼毒花!你敢要吗?” 忽兰突然开口,微微扬起下巴,眼中满是自信与挑衅。

“我这人受不了毒。已经有了山踟蹰,便再难接受其他。” 杨炯冷声回应,随后猛地一抽马臀,“夫人,花谢了还有重开之日,可马一旦失去了自由,就再难找回。望你好自为之!”

孛儿帖目光复杂,紧紧盯着杨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良久,才缓缓开口:“你若想征服这个男人,只凭长相可远远不够。”

“那靠什么?像你一样自甘轻贱,去当男人身边的胭脂马吗?” 忽兰语气冰冷,话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

孛儿帖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在这乱世之中,女子的境遇连狗都不如,能做一匹被人珍视的马,都算是幸运了,起码说明你还有利用价值。

征服男人的办法多种多样,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成功与失败的区别。你若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倒不如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忽兰听了,不屑地冷哼一声,猛地扬起手中马鞭,紧咬银牙,眼中精光四射:“我已经输给耶律南仙两次,我就不相信,我会一直输下去?这一次,我一定要赢!”

语毕,忽兰振鞭猛笞马臀,马嘶奋足,疾驰远去。

唯孛儿帖茕茕而立,其影于夜色中愈显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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