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玉面剑王 (第2/2页)

萧索闻了闻，确实很香，他端起桌上的面，也不怕烫，抄起筷子就是一通胡吃海塞，片刻间，汤汁都给喝了个干净。

一碗下肚，萧索蹙眉，道：“瞧不起谁呢，一碗面够谁吃的？给我多来几碗，把桌子摆满。”

“哈哈，好！”刘老头笑了起来，转身又去忙活。

两人都没有开口谈正事，刘老头尽心煮面，希望以此来拖住萧索。

萧索则是真饿了，挺喜欢吃刘老头煮的面，故而耐心等待。

不多时，刘老头将一碗又一碗的玉面端上了桌，笑吟吟看着萧索胡吃海塞，将汤汁儿都给喝干净。

仿佛，自己煮的面，能让客人喜欢，并吃干净，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嘅……饱了。”萧索打了个饱嗝，将最后一碗面汤喝干净，道：“该谈正事了。”

刘老头默默收拾碗筷，擦干净桌子，最后端来了两个茶杯和一个茶壶，坐在了萧索对面。

他倒上一杯茶，递过去，道：“年轻人，你未直接动手，反而是来找我一个老头子，恐怕是有什么事需要了解吧？”

“没错。”萧索坦然，道：“我想问问你，认识这个世界吗？”

“小友的问题过于高深了，世界并非人能够界定，说认识，也认识，说不识，也不识。”刘老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你可知道轮回！”萧索再问。

“人生而在世，死而入阴间，入六道轮回，重回世间，转轮不休，永恒不止。”刘老头回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萧索饮茶，接着道：“我想问，你对轮回的真相了解多少。”

“轮回即是轮回，乃天道常然，小友此言是何意？”刘老头蹙眉。

“呵呵，你有没有想过，世间原本没有轮回？”萧索笑了笑。

“怎么可能呢，轮回常在，伴随众生，死者多一，生者多一，世间生灵皆有定数，有死即有生，一缕精魄尚在，即永恒轮转，前世种因今世得果。”刘老头道。

他叹息一声，道：“你等灭世者，毁人精魄，令人化作灰飞，永寂世间，这是无边的大恶，恐会遭天之唾弃，万代成殇。”

萧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看来，你不认识轮回啊。”

“小友何意？”刘老头不解、

“前世的你，亦是今世的你，死而忘却一生，化为白纸，周而复返，若有朝一日，你觉醒了前世今生，前世的你是你，今世的你还是你，我说的对吗？”萧索道。

“那是自然。”刘老头道。

“倘若知道，前世你的妻子，是你某一世的女儿，今世的你是男人，前世却是母兽，一胎生八个，这些记忆重叠在一起，你还是你吗？”萧索问道。

刘老头一怔，心中泛起巨浪，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他喃喃道：“不可能的，入了轮回路，生忆则断，与前世仅有因果，而非我是我。”

“你想多了，前世是你，今生亦是你，你的记忆常在，有一日，终会觉醒。”萧索又喝了一口茶水，给自己倒满。

“这……这……”刘老头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言论，一脸的不敢置信，道：“绝无可能！”

“你知道，为何你能成为神王，而别人却不能？”萧索再问。

“我上辈子定是一个好人，行善积德，天降大福，此生才得以挣得神王果位。”刘老头道。

“你想多了，之所以你能成为神王，不是因为你行善积德，而是最初的你，原本就很强大。”萧索开口，接着道：

“你每一世都是神王，高高在上，俯瞰世间，也许是魂魄深处厌了，倦了，这一世，你不再追逐权力，财富，甘愿成为一个煮面的厨子，寻一种另类的快乐、”

“不……这不可能！”刘老头摇头，情绪激动，他想到了一些事，很可怕，冷汗不自由地冒出来。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别藏着掖着了。”萧索道。

“不，我不信那是真的。”刘老头摇头不已。

“告诉我！”萧索目光狠厉，方才判若两人。

刘老头战栗，心中惊骇，这是何等的存在，竟然令身为神王的自己，感到恐惧！

他没有回答，而是道：“你们灭世，是为了不让我们想起原初的记忆吗？”

“看来，你承认了。”萧索语气冰冷。

刘老头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才开口：“告诉你也罢！”

“不仅是我，每一位神王或法王，都曾有过特殊的梦境，有时，午夜梦回，我会进入一个世界中，见到一座桥，在那座桥上，可眺望前生种种，似远非远，似近非近，看不清，却朦胧地感知到，那是某一世自己所走过的路。”

“可，那都只是我的前生，与今世再无关联了，仅是朦胧眺望，绝不可能重合。”刘老头越说越激动。

“所谓的轮回桥压根不存在，那是积压在你精魄中的记忆，身为神王，你很强大，封存的记忆偶尔会被掀开一角，让你得以窥探，当有一日世界崩塌，法则不再，你会想起来一切。”萧索平静道，心中微沉。

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八位老怪物没有骗他，果然，这些人迟早会恢复记忆。

“那又怎样，我会斩去一切旧忆，成为这一世的自我。”刘老头露出狠厉之色。

“呵呵，你愿意斩掉前世的你，可前世的你又怎么会愿意被你斩掉？”萧索笑了笑。

“你究竟想说什么？”刘老头脸色涨红。

“当所有记忆融合归一，你知道你会经历什么吗？”萧索平静问道。

“我……”刘老头哑然，心底升起一股绝望之感。

“不，我不相信，也不承认，绝无那种事情发生！”他怒声道。

“倘若真的发生了呢？”萧索再问。

刘老头沉默了，好半响后，落寞地吐出几个字。

“我会选择死！”

他仅是想一想，就觉得恐惧害怕，觉醒了所有记忆的后果会有多可怕，当得知，女儿是曾经的母亲，孩子是曾经情人，人伦彻底崩坏，认知彻底颠覆，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刑罚，十八层炼狱比之，似微不足道。

“所以，所谓的灭世者组织，是为了阻止我，乃至这方世界的众生，觉醒全部记忆，故而要将我等覆灭？”他无神地问道，心中纵使千百个不愿意、不承认，但也得悉了一些可怕的事，这年轻人口中所说之事，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不错，我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斩灭你，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萧索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刘老头紧紧注视着萧索的眸子，眼中流露出希冀，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错，我存在于你最原初的那个世界……”萧索坦然，告知了一切。

“你们不是灭世者，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所以要将我们全部杀尽！”刘老头道。

“我们的觉醒，对原初的那个世界，造成了威胁，是吗？”

萧索点了点头，道：“你是选择自己动手，还是我来送你上路。”

“不，我不相信，纵使那样的事情会发生，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一定有！”刘老头义愤填膺，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没有！”萧索回道。

关于记忆，原本藏在这方幻界中的人的精魄中，如果要洗去，除非一位拥有无上力量的盖世强者，施展逆天手段，才有可能做到。

萧索自问自己是不可能做到那个程度。

他想到一个人，穹苍之主，当年日落城那一幕历历在目，穹苍之影逆转现实，删除了所有人的记忆。

也许只有那种级别的盖世强者，才有能力做到恣意篡改生灵记忆。

“对，轮回山，我要去轮回山看看，一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刘老头半疯癫状，急急忙忙地收拾着行李。

“轮回山！”萧索思忖。

独孤狂、火媚儿等人就被困在了那里，按理说，这个世界没有能够限制他们的强者，看样子，那里存有秘密。

“也罢，我与你走一趟，多带些面粉，锅碗瓢盆都不要落下，还有作料。”萧索道。

自己也要去趟轮回山，路上有个伙夫也不错，至于城中生灵，且放一码又何妨。

结果已然注定，他们所能祈祷的，是玉面剑王能否寻到那两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