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果的如果 (第2/2页)

一条突如其来的正经关心，让范惟见愣在原地，陷进了看似久远，却不过三四月前的回忆。

他的高中没有传奇，学校普普通通，老师普普通通，同学们长得也普普通通。小宋爷与姐姐，已经是他高中能找到的，最漂亮的女同学了，虽然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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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中的班主任，也不是什么身姿婀娜，脚踩华伦天奴的年轻女老师，而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秃顶老男人。

他叫王伟，没错，就是那个重名率仅次于张伟，在地铁站喊一声就有五六个人回头的王伟。

老王虽然叫老王，但他从不勾搭别人家的媳妇，还很喜欢用自认很浪漫物理知识，给班上某些有早恋趋势的同学，编造一些油腻的土味情话。

什么【我是机械运动，你是参照物，没有你，我毫无意义】；

什么【如果你是分子，我就是温度，有你来决定我情绪的高低】....

说完还在教室里问同学：同学们呀，你们说物理浪不浪漫？要不要好好学物理呀？

浪不浪漫，范惟见不知道，但尴尬是真的尴尬。

有一次，他晚自习前跟几个外班朋友打篮球，不小心提了嘴自己的班主任是王伟，那几个哥们儿一下子就疯了！

连篮球都不打了，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非要他当众讲两句物理情话来。

第一次，范惟见体会了自卑的情绪，还不是因为自己。

在那以后，范惟见在高中篮球圈子变成了社i，再也不敢一个人去打篮球了。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想过要转班，去一个没有油腻秃头男的清爽班级。

如果不是老王经常给开小灶补课；如果不是秃头男从不让他请家长；如果不是有次打架时，学校要开除他，死秃头帮他出头，如果......

如果，老王没有得尿毒症......

傻逼老王，头发都秃了，都不知道买顶假发，装什么勾八体面人？

范惟见盯着老王发来的回复，看了好久好久，屏幕上的手指按下了又松开，反反复复。

草了，这大学也是个傻逼大学，晚上吹这么大的风干嘛？吹得老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知道了，老王你少啰嗦！]

写下这段话，范惟见将手机揣回了兜里，又看了一会儿镜湖长椅上爬山涉水的小情侣。

才搓了搓了脸，重新坐回座位。

几扇玻璃窗被学姐们悄悄打开，让自习室内的空气不再烦闷，没办法秀身材的发情期牲口们，悻悻地将T恤拉下了。

小宋爷嘴里咬着变形的吸管，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摆弄AUTOCAD，漂亮的大眼睛瞪得老狠。

立体零件图不仅要计算公差、尺寸，还要有强大的空间构图能力，这对物理不太好的小宋爷来说，堪称生死大敌。

捂屁屁逃走的小学姐也回来了，脸上湿漉漉的，应该是顺便洗了把脸，看起来容光焕发，有点小可爱。

她双臂搁课桌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余光却偷偷撇向了那位坏坏的，有点儿好看的小学弟。

她突然偏过脑袋，想抓小学弟一个现行，顺便一报刚才的“男凝之仇”，却又失落地发现。

小学弟没有看自己。

他摊趴在课桌上，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透窗的晚风拂过他额前碎发，露出浓密的眉毛，和一双泛红的眼睛。

突然，她看见小学弟用课本盖住了脸，敲了敲对面女生的电脑，瓮声瓮气道。

“国庆......我们去看看老王吧！”

对面的小学妹头也没抬，不耐烦地回了一个好字。

这一刻，小学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生气。

还有一点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