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人面桃花相映红 (第2/2页)
“怎么回事?”克里斯托弗大主教不悦地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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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太不懂事了,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彼得罗愧疚地说,“弄脏了您的地板,我这就擦干净。”
“不是让你去找老猎人切萨雷吗?你不去那里,跑到这里做什么?你身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克里斯托弗大主教在一把柔软的大椅子里坐下,奇怪地问彼得罗。
“老猎人受了重伤,这是他的血。”
“受伤了?”克里斯托弗大主教一愣。
“他腿断了,伤势挺严重,不赶紧救治恐怕会死的!”彼得罗担心地说。
“不能去!他想杀你!他是坏人!”满脸是血的杰里忍不住叫道。
“坏小子,你还想挨揍吗?不准胡说八道!”彼得罗气鼓鼓地骂儿子。
“老猎人切萨雷想杀你父亲?为什么?”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皱着眉问。
“别听他的!这孩子被狼吓傻了,脑子里净是些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怪念头!”彼得罗瞪了一眼儿子,示意他闭嘴。
“切萨雷又不认识你们,没理由杀人啊?”克里斯托弗大主教饶有兴味地望着男孩,觉得这孩子颇有些灵气。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而把目光转向彼得罗,“你刚才说切萨雷的腿断了?”
“是的,左腿,断面血糊糊的,如果伤口感染他就没命了!”彼得罗说。
“这么说,昨天被抬进马泽奥医生家的病人恰恰就是切萨雷了?不会是其他人,不可能那么巧!”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站起来在屋子里踱着步,
“既然伤得那样重,他是怎么离开马泽奥医生家里的?马泽奥医生的诊所距离皮革场街可不算近啊!”
彼得罗不明白克里斯托弗大主教在说什么,他焦急地等待主教请医生,切萨雷老头的命恐怕等不了太久了。
杰里则毫无惧色地盯着克里斯托弗大主教,大主教说的一字一句他都听进去了。
“他有同伙,否则没办法做到这点。”杰里眨了眨眼。
“你这么说,似乎确定他就是凶手喽?”克里斯托弗大主教反问杰里。
“大主教先生,那人眼里有凶光,不像是好人。”
“闭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猎人是大主教先生的熟人,怎么能是坏人!”彼得罗气急败坏地说。
“我还是走一趟吧,顺便带上我的私人医生,你们俩跟我一起去。”克里斯托弗大主教吩咐管家去唤医生,“务必让他带上治疗外伤的药。”
克里斯托弗大主教骑着骡子,带着私人医生阿佐和彼得罗父子,急急忙忙地从大主教府邸赶到皮革场街。
他们正赶上一位假币制造商受刑,十字街头围满了看热闹的市民。
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的骡子被堵在人群外围,动弹不得。
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好像对看热闹不感兴趣,他偷偷打量克里斯托弗大主教一行人。
医生阿佐手里的药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赶紧拨开人群溜走了。
路中央,熊熊燃烧的火堆上架着一口大锅,锅里的水“咕嘟咕咚”地翻滚着,犹如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饥肠辘辘地等待食物。
人群中央,公爵的传御官示意民众安静,然后高声宣读公众法庭的裁决书。
随后,一个吓破胆的商人被四名身穿制服的士兵推搡着走上前,士兵粗暴地扒光商人的衣服。
行刑官法布里奇奥威风凛凛地一挥手,面如土色的罪犯便被四名士兵架起来,高高地举到空中。
随着一道弧线划过,人们耳边响起了惨绝人寰的惨叫,四下飞溅的开水令所有人自觉地后退好几步。
胆小儿的人紧紧闭上了眼睛,胆儿肥的人只看见热气腾腾的锅里翻腾的白色浪花,扑腾了几下,就无声无息了。
人群渐渐散开了,克里斯托弗大主教一行这才朝着老猎人切萨雷的家走去。
克里斯托弗大主教他们来到老猎人切萨雷家里时,彼得罗意外地发现切萨雷的伤口已经重新处理过,一块干净的白色麻布裹住了之前惨不忍睹的伤口。
老猎人切萨雷靠着墙半躺着,目光平静地迎接克里斯托弗大主教,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们会来访。
“这么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伤口处理好了。”克里斯托弗大主教扫视屋子。
屋里寒酸的景象超乎了他的想象,扑鼻而来的恶臭令人窒息,一群苍蝇“嗡嗡”地乱飞。
“是啊,好心的邻居替我叫来了医生,刚刚处理过伤口,感谢大主教。”老猎人切萨雷虚弱地说,接着,他望了望彼得罗,“儿子找到了?”
彼得罗一愣,进而尴尬地笑了笑:“瞧,我把你的事禀告了大主教,医生也带来了。”彼得罗庆幸切萨雷还活着。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如此严重?”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疑惑地问老猎人切萨雷。
“被一堵墙压断了。”切萨雷惨淡地一笑,“没料到公爵家大喜的日子终结了我这条腿的行程。”
克里斯托弗大主教暗想,这人还算老实:“这么说,被送到马泽奥医生家的伤者是你?”
“是的。”老猎人切萨雷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液,有气无力地回答。
“你知道吗?马泽奥医生被人杀害了。”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紧紧地盯着切萨雷的眼睛。
“我知道,”老猎人切萨雷垂下眼皮,目光快速从来访的几位客人身上扫过,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的私人医生阿佐始终捏着鼻子。
“我亲眼目睹强盗洗劫了马泽奥医生的诊所,并残忍地锯断了他的头颅,还把锯子藏到了床底下。”他继续说。
“为什么你还活着?强盗不怕你告密吗?”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目光却如利剑。
“也许他们懒得动手杀我,我的腿被马泽奥锯断了,血快流光了。”切萨雷一阵猛烈的咳嗽,估计是挣开了伤口,他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
“马泽奥医生的诊所可不近啊,你是如何回来的?”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盯着切萨雷的眼睛,想从那里挖掘出精心藏匿的秘密来。
“我害怕强盗们反悔,万一他们再返回来杀我灭口,我将老命难保,所以我忍着疼痛自己爬出来。
“爬了没多久,一辆马车途径那个地方,好心的车夫送我回来了。我昏昏沉沉的,竟然忘了问恩人的名字。”
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眉头渐渐展开,他望了望简陋不堪的屋子,语气缓和了:
“阿佐,既然切萨雷先生的伤口处理过了,你出去买点面包给他吃吧,这家里的境况太凄凉了。”
“好的,大人!”私人医生阿佐像被赦免了似的,拔腿就要逃,屋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慢着,”切萨雷不好意思地叫住医生阿佐,“能给我留些处理伤口的药吗?我没钱再请医生了。”
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点点头,医生阿佐赶紧取下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些膏药来,忙不迭地递给老猎人切萨雷。
切萨雷感激地接过药膏,小心翼翼地放在身旁的草垫上。
夜幕降临。吃饱了肚子的老猎人切萨雷精神头好多了。他确定不会再有人来,于是揭开缠绕在左腿上的麻布,触目惊心的伤口赫然显露在眼前。
根本没有什么医生替他处理过伤口,阿戈兰特只派人给他带来一块白色的麻布。
在克里斯托弗大主教进门之前,他就是用这块布匆忙裹住伤口。
这块布救了他的命。
可想而知,如若克里斯托弗大主教的医生揭开老猎人切萨雷的伤口,他们看到的将是半截毛茸茸的狼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