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爆炸 (第2/2页)
四个时辰前,高强携着地雷箱与锹镐奔至预设之地。此地是两山夹一沟的咽喉要道,两侧山岩嶙峋,怪石突兀,唯中间土路可供大军通行,是设伏绝佳处。
神弓营士兵们挥汗如雨,锹镐翻飞,泥土四溅。特战营士兵在前后左右守护,就怕有心人或闲杂人等贸然闯入。
高强督阵,每埋一颗雷都全神贯注,小心翼翼,手中动作谨慎又麻利。这些地雷,是水泉庄的匠人呕心沥血制造造,铁外壳幽黑发亮,内部装满烈性火药,堪称划时代杀器。高强知道,这种武器初次登场便肩负扭转乾坤之责,不容有失。
劲风扫过,吹得山壁枯草簌簌作响,高强额头汗如雨下,暗自思忖:“这般秘密武器,初次施用,真要千万小心,若稍有差池,兄弟们危矣,大军后路亦绝!”他紧了紧手中锹镐,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不断翻涌的紧张。
“小心安装,不要慌乱!间距务必均匀,一颗都不可偏差!”高强吼声穿透嘈杂,目光如隼,检视着每个雷坑。有兵手抖心慌,差点弄乱线路,高强箭步上前,一把稳住:“别慌,咱这一雷,定要让女真蛮夷尝尝前所未有的苦头!”说罢,亲手示范调整,可指尖触碰那冰冷精细部件时,竟不受控地轻颤,掌心黏腻冷汗,也透露出他强压的紧张。高强努力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将地雷理顺、固定,仿若在雕琢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之祸。
众人齐心,不多时,雷阵已成,密密麻麻隐于土层之下,恰似沉睡凶兽,只待猎物踏入。高强又指挥士兵搬来巨石、伐倒枯树横于路前伪装,洒上尘土枯叶,不露丝毫破绽。此时,大路上静谧至极,静到能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每一下都似要撞破胸膛。让人总觉敌军斥候随时会从迷雾中钻出。风声呼啸,高强心跳如鼓,呼吸急促,反复思量布局可有遗漏,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松开再握紧。
高强率神弓营退至两侧山壁潜伏,弯弓搭箭,弦如月满,静待敌军。
……
广袤荒原之上,女真军西路军仿若一道黑色狂飙,汹涌席卷而来。万夫长久哥里一马当先,身披镔铁重甲,甲叶在日光下闪烁寒光,恰似上古魔神降世。那重甲之上,精致雕花与狰狞兽纹交缠,彰显着他赫赫战功与尊崇地位,胯下乌骓神驹高大雄健,四蹄生风,每一次踏地都震得土石飞溅,恰似滚滚闷雷。
远处隐隐传来沉闷轰鸣,如远雷滚滚,却又愈发清晰,那是敌军大队人马赶来的动静。高强的思绪又回到现实中。女真人越来越近,甚至能看见他们张牙舞爪的表情。未几,敌骑先锋汹涌踏入射程。高强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紧盯路面,手心满是汗水,脖颈青筋暴突,牙关紧咬,不容他有半分退缩。
尘烟如汹涌沙暴率先漫卷而来,眨眼间,敌军前锋已现端倪。当先一批是重装铁骑,骑士周身铠甲黑沉厚重,在黯淡天光下仍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盔顶红缨烈烈,手中长刀宽厚,刀刃寒光闪烁。其后是蜂拥步兵,个个身形矫健,步伐整齐,手中长枪林立,枪尖森然成林,好似一片钢铁荆棘迅速蔓延。他们行进间气势汹汹,所过之处,大地都似为之震颤,喊杀声尚未及近,那股肃杀凛冽之气已如冰刀般割面。
待敌骑渐近,踏入雷区刹那,高强心想,就今天我就送你们投胎转世,举起弓箭,箭头上有熊熊火苗,猛一挥手:“放!”
几百支火箭抛射而出,女真骑兵看着火箭射来,也没有太紧张,有的人举起马盾挡,有的人用兵器拨。也有人被火箭射中,应声落马。
久哥里一马当先,如往昔无数次冲锋那般,驱策着乌骓马风驰电掣地闯入那看似静谧的山谷。他眼中只有前方若隐若现逃窜的雄武军身影,满心想着生擒其将领、将这支残军彻底剿灭以成就不世之功,压根没留意脚下这片异常松软的土地有何异样。
身旁副将还未来得及惊呼警示,只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巨响,仿若雷公暴怒直击大地,首当其冲的几匹战马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残肢碎肉裹挟着泥土石块如暗器四射。久哥里只觉眼前陡然一黑,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从地底涌起,将他连人带马狠狠抛向半空。
在那短暂失重瞬间,他耳中灌满震耳欲聋爆炸声、士卒惨嚎声,刺鼻硝烟滚滚灌入鼻腔,视线里尽是炸裂飞扬尘土与四处迸溅血雾。待重重摔落,他才看清周遭惨状:昔日引以为傲的精锐铁骑陷入一片火海。
此时,钻心剧痛从双腿袭来,他低头,见自己半截身子埋于土中,血水汩汩渗出,染红身下焦土。视线逐渐模糊,“吾命休矣,悔不该……这是什么东西啊?”久哥里口中溢血,攥紧拳头,不甘与懊悔翻涌,却无力回天。这是雷罚吗?久哥里死不瞑目,没入黑暗永劫……
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火光冲天,硝烟滚滚。震天雷在女真骑兵的队伍中接连爆炸,强大的冲击力将马匹和士兵高高抛起。一些马匹受惊后失控,疯狂地四处冲撞,整个骑兵队伍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地动山摇,火光冲天,土石崩飞似流星暴雨敌骑瞬间被掀上半空,残肢碎骸纷扬洒落。
那震耳欲聋爆炸声、冲天火光,映红了高强满是烟尘的面庞,他瞳孔急剧收缩,心中先是一紧,随即涌起狂喜——成了!
“再射!莫让贼子喘息!”高强吼声未落,箭雨如蝗泼向敌军,
马匹的嘶鸣声、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啊!我的腿!”“救命啊!”痛苦的呼喊此起彼伏。还有的士兵咒骂着:“这是雷罚吗?”……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血肉横飞,惨不忍睹。有的女真骑兵直接被炸上了天,肢体破碎;有的马匹被炸断了腿,痛苦地倒在地上,将背上的士兵重重地摔了出去。被炸伤的女真骑兵在摔倒后无法迅速起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和战马在爆炸中化为碎片。
带队的女真西路军万夫长久哥里被当场炸死,骑兵在爆炸后一片混乱。残肢断臂散落各处,鲜血染红了土地。受伤未死的骑兵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眼神充满绝望与恐惧。一些失去战马的骑兵试图逃离,却又被后续的爆炸掀翻。硝烟中,咒骂和哭嚎声不绝于耳,宛如地狱景象。
原本威风凛凛的骑兵前军,此刻已人仰马翻,伤亡惨重。硝烟散去,战场上满是残肢断臂和破损的武器装备,一片狼藉。
巨大的声响和火光令敌人瞠目结舌。从未见过此等未知现象的他们,内心被恐惧占据。他们以为是天神在惩罚,骑兵们面如土色,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有的呆立当场,有的疯狂逃窜,有的趴伏在地上喃喃自语,乞求神的饶恕,大部人互相踩踏,整个队伍彻底崩溃,丢盔弃甲,再无战意。
巨大的爆炸声从十几里外传到了紧随其后的完颜亮的耳里,这么响亮的声音仿佛世界末日的雷声让他感到恐怖,望着逐渐沉寂下去的东南方战场,心里就象灌了铅一样沉重,那边发生了什么?战斗好像已经结束了。
神武军将士们列阵于后方山坳,目光紧锁那片适才还静谧、此刻却已成炼狱的要道。
众人亲眼目睹,女真铁骑仿若汹涌黑潮,势不可挡地席卷而来。当先那批精锐,人马皆披重甲,寒光凛冽的铠甲似暗夜幽魔,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颤抖。可转瞬,踏入地雷阵的瞬间,惊雷乍响,火光吞天!那些地雷,仿若沉睡地底的炎兽猛然苏醒,嘶吼着喷吐烈焰与死亡。一时间,土石崩裂,仿若天崩地陷,冲在前排的女真骑兵连人带马被狠狠抛上半空,躯体瞬间支离破碎,残肢碎骸裹挟着泥尘烟火,如暴雨倾盆洒落,血腥之气浓烈得呛人,混合着硝烟,直钻肺腑。
起初,众人呆愣原地,瞠目结舌,大脑空白,仿若被施了定身咒。须臾,震惊如电贯穿全身,士卒们交头接耳,语调因亢奋而拔高、发颤:“乖乖!这啥玩意儿,恁般厉害!”
“萧帅竟有此等神物,咱可真是开了天眼!”每张面庞都写满震撼,眸中映着冲天火光。
狂喜如沸水在士兵中翻涌。傻大黑粗的赵五扯着嗓子吼:“狗日的女真人,平日张狂,这下遭报应咯!”王二蛋满脸通红,攥紧拳头挥舞:“炸得好哇!看他们还敢小瞧咱不!”压抑多日的憋屈终得宣泄。
“萧帅厉害,这火药一用,战局都能翻个儿!”
“咱之前愁眉苦脸,差点以为要命丧此地,多亏这叫什么震天雷呐!”
“快撤。”高强命令道,率部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撤离,身后唯留敌军鬼哭狼嚎与漫天烟火,见证这新式武器首战之威。高强骑在马上,长舒一口气,回望那片狼藉,仿若历经一场重生噩梦,劫后余生之感涌上心头,又夹杂着初战告捷的豪迈。
据战后统计,此次里应外合战,华军全是骑兵,神武军伤亡二万二千人,天武军伤亡六千多人,雄武军伤亡一千多人,女真东路军(包括契丹军)步兵伤亡两万二千人,骑兵伤亡六千人,西路军被炸死炸伤二千多人。双方各伤亡三万人,战损比接近1:1,是华军战绩最辉煌的一次。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苍穹之上,仿若随时都会崩塌,这满目疮痍的战场犹如地狱。狂风裹挟着刺鼻的血腥,呼啸着席卷而过,吹得残旗烈烈作响,似濒死之人的绝望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