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世间无限丹青手 (第2/2页)
李本深也赶紧亦步亦趋赶紧跟上。
白日间倒是没人敢招惹这位活阎王,其余诸将都借口整顿军营或者给百姓盖房子为由去了城外,只有李本深一人侍候在高杰身边。
不无例外的是南阳昔日的唐王府,现在又成了高杰的兴平伯府,高杰一双大眼对着李本深一双小眼,李本深正可谓是度日如年般才苦苦把白日熬过去。
高杰却坐在椅子上寻思:自己火急火燎就带兵赶到了南阳,又火急火燎命令士卒赶紧去帮老百姓在城外造起了房子,火急火燎把寨子中的老百姓解救出来赶到城外房子内居住,又火急火燎派了大将杨明起尽发精锐去抢占商州。
可是为何百姓不肯在城外居住,甚至逃回了寨中;而自己遵着圣意来学宫内选拔文人,发往军前效力这样的好事,怎么都能遇到这般荒唐事情?
而且这李自成看起来分明就是败亡在旦夕之间了,居然在商州把自己的兵马杀得大败,莫非他不打算守潼关了么?
便是这样的时局,都不肯给自己啃块肉下来不成?
白日间越想越气,到了夜里,高杰却迷茫了起来,鬼使神差之下便带着自己这位侄子就往南阳府的大牢去了。
这倒又把李本深的警觉心提溜了上来,要是自己这舅父真要杀人,自己除了多做阻拦,别的也没什么可以做了。
南阳大牢内倒是跟着高杰进驻时打扫过,也没有那么浓烈的屎尿味。
高杰很快把牢内值勤的牢役都命令出去,随着牢狱内各种此起彼伏的冤枉声,高杰闲庭信步似地走到了关押白日二人的牢前。
一师一徒,自然脸色惊慌,学子总算是知道这位兵老爷是如何人物。
高杰看着二人开口问道:“二位现处牢狱之中,还有什么话语吗?”
二人惊慌了一会,也就平静了下来,老教授兀自叹了口气,不发一语;年轻学子还甚是要强,固执说道:“便是爵爷也不该如此无法无天,总得存几分敬畏之心才是!”
李本深慌忙要去阻拦,生怕高杰再次发怒,没想到高杰却耐心说道:“弟子想请教,何谓知命?”
这话直接把在场的三人都整不会了,好一会,老教授才抬眼道:“皇疏有谓‘人生而有命,受之由天,故不可不知也。’。至圣先师又有云‘君子有三畏,一畏则为天命’,说的便是这般道理了。故程子有谓‘人不知命,则见害必避,见利必趋’。”
时间过去些许,再看着那个学子张口欲言的神情,便是李本深也听明白了,这是在劝高杰不要再肆意行事了。
高杰又岂会不知呢,但是仍旧固执说道:“可是眼下时局,寇金相持,我辈便应效黄雀在后,如若眼下不争,何时再争?何况眼下既打不过闯,又未必敌得过后金,莫非孔夫子的意思,就是要让人认命不成?”
那个弟子居然收拢起表情,抢在老教授之前说道:“高公难道不知道至圣先师的知其不可而为之吗?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纵然一时不敌,岂会一世不敌?如若高公执意威福自用,将人命视为草芥,且不畏人言,胜负不就是在眼下见了分晓吗?”
高杰点头,看着监牢里燃着的火把,又重重点了一头,过了些许时间,还行了一礼。
不过到底是没有将二人放出牢来,带着李本深就匆匆从牢中踱步出去了。
一夜无眠,等到天色渐亮了,刚刚好也迎到了新任河南巡抚万元吉和监军道卫胤文来南阳上任。
高杰自然一早就在城门处迎接了,不但收敛起了之前的跋扈本性,甚至还询问起了时事。
万元吉叹气:“眼下和议将成,但是京师内诸官全是止不住地在弹劾钱谦益卖国。”
末了还感慨道:“却不知战事辛苦,将帅的难处啊。”
眼下之意,似乎在替高杰说着好话。
高杰却急促问道:“圣上如何?没有被宵小为难吧?”
万元吉摆手:“如何敢妄言君父?不过南京乡野倒是将传言将圣上比作无道昏君了,这也不曾预料。”说完,万元吉叹气。
“不能使抚台回河南府就任,是职下之过。”引着万元吉去官署的路上,高杰突然说道。
万元吉惊讶万分,还替高杰推脱了起来:“兴平伯以身许国,独入河南以振王宇,何必过谦?眼下时局,当是同心竭力,共扶社稷。”
高杰下拜突然说道:“职下有请,万望抚台恩准。”
万元吉只是觉得非常奇怪,根本摸不清高杰肚子里在卖什么药,过了些许时间,才说道:“兴平伯有什么指教?”
高杰说道:“前日牢中有二人因犯了职下忌讳,囚于大牢。职下请将二人发完职下标营效力,以功赎罪。”
这话说得,万元吉更不明白高杰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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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校人欺子产专以其方欺之,今胤锡以便宜行事欺世祖,岂非相同?
假敕为间,妄树强援。招降李赤心,自以为不世之功,深相要结,倚以自强。
观胤锡诡谲不正,不得谓之君子也。...
高英吾跋扈飞扬之气,一变而为忠烈,固是千古奇男子。
渡河、援郧二疏,使人读之恸哭,何异诸葛出师二表耶!——文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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