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夜的袭击者 (第2/2页)
看着这个揉着被踹了一脚的胸口,不时咒骂着已经变成烂肉的始作俑者的小个子,墨丘利在认真思考以后要不要改改自己的坏习惯,在他瞄了一眼狄安娜的腰包之后,他想通了,学派也是有不错的家伙的,自己不该以偏概全。
“咳,总之你自己多小心些吧。”墨丘利感觉有些冷,是到了回去睡觉的时间了“这些家伙如果真的是珀尔家的暗影仆役的话,那么夜晚就是他们的主场。好在镇子是属于教会的,找个地方住着会免去不少麻烦。”
望着突然离开的墨丘利,狄安娜有些摸不清他的态度,但是他的建议倒是不错。看了眼脚下已经彻底失活,并且和之前那具尸体一样消失无踪的肉团,狄安娜也打算回旅馆了。她期待又害怕着明天和旅者们的面谈,她看过老师的一些研究记录,于是更加好奇他们今晚可能会遭遇的事情。
正准备离开的狄安娜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扭头看向第二个袭击者消失的地方,那里有着些许玻璃碎片和一个被酒液浸湿的布包。
“不!!!!!!”巷子中传出的悲鸣让路过的醉汉打了个哆嗦,骤然醒酒的他决定回去再喝一杯。
没能从酒保那里聊出更多情报的拉斐尔,在二楼找到了已经完全沉迷其中的哈迪斯。将他拖出酒吧,让微凉的夜风吹醒他的疯狂之后,已经留意到深沉夜色和疲劳思维的两人决定今天到此为止,在同行了一段路之后,两人分开,约好明天早上在亚特兰蒂斯旅店碰面。
同样回到旅店的还有被阿波罗轻松甩掉的阿瑞斯,用了一路时间也没想明白阿波罗是怎么在短短的七八秒时间就从一条街道上消失的阿瑞斯,放弃了无用的思考,打算用温暖的梦乡,缓和被夜风吹冷的身体。
月光隐匿在浮云之后,让本就昏沉的夜色更加晦暗。
枕旁的手表在滴答滴答的走着,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旅店房间破旧的木地板中渗出了大量的清水,它们很快溢满了房间的地面,空气之中也能闻到些许清新的海腥味。
一个身影慢慢从水中升起,它迅速的团聚,接着变成了一个看不清面貌的身影,在没有月光的夜晚,房间里是如此的黑暗。
它静静地看着趴卧在床上的这个男人,一旁椅背上随手挂住的衣兜里的名片表明,这个叫伯克·萨顿的男人,是一名就职于米斯特博物馆的普通职员。除了一把藏在文明棍中的仗剑,和一把放在靴子里的匕首,再也没有别的武装,这在武德充沛的哥伦比亚算不上什么异常。除了门口和窗口的空瓶子外,整个房间没有任何额外的布置。有些不太明白菲利普那个吝啬的小子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大方的探查者,在确定没有什么疏漏之后打算离开,工作轻松是件好事。
“唔……呃……”被突如其来的痛苦呻吟留下的探查者转过身,它来到床头,看着床上的伯克·萨顿不断变幻的面容,还有从他身体里无意识逸散而出的魔力,探查者意识到,这是一次‘梦魇’。
‘看起来不像是入梦仪式的结果,我也没有闻到梦想家的味道,一次稀有的偶发事件?还是有什么东西打算从梦境中侵扰他们?’探查者发散着自己的思绪,后退了两步,打算观察一下他的情况。
拉斐尔今晚睡得很熟,午后的惊变,下午的担忧,傍晚的奔波还有晚上的劳累,都让他困倦无比。回到旅店之后甚至顾不上洗漱,在脱掉自己的外套鞋子之后,摔在床上的拉斐尔就已经沉沉睡去。
在深沉的睡梦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片破碎的星空,无数迷幻的幕布挂满了这里的每一处空隙。他能看到上边闪过的一幅幅画面,那里有他在故乡岁月里的珍贵记忆,也有这具身体刻骨铭心的瞬间。画面变幻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最后变成纯白,这也让这处空间充斥着让人心烦意乱的白光。
再最后一副画面也化作纯白之后,光线骤然消失。从极亮来到极暗,让视野之中遍布斑斓的色块,然后迅速平复,成为一滩让人心生畏惧的黑暗。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拉斐尔看不到,但是他觉得自己“看”到了。那是一团不断翻滚的黑暗云雾,祂不定形的躯体因为没有参照物而看不出大小,但是拉斐尔莫名地清楚“大小”对祂毫无意义,或许任何东西对祂都没有意义。祂的存在否定了一切价值,看到这副尊容就像是看到了混沌本身一样。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丧失思考能力的拉斐尔,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回荡在这无尽空间之中的笛声。那声音如此嘈杂混乱,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烦躁不已无法思考。而夹杂在笛声中细碎的鼓声的每一次响起,都会让人的心跳加速。伴随着笛声和鼓声的还有那看不到却“看”得到的身形诡异的扭动,那“明亮”的舞姿和“雅致”的乐音一样毫无规律。
在这幽暗的厅堂之中,拉斐尔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或许已经疯了,只是难得的清明。心跳随着鼓点毫无节奏的跳动着,血液在全身乱流,四肢已经不属于自己,内脏也已经有了意识。‘也许还不赖?’对于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心满意足的拉斐尔享受着这混乱的节律。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某一刻:
“嘭!”
被不存在的声音惊醒的拉斐尔四肢猛然抽动,他张开眼睛,身下是被自己汗水浸湿的衣物和被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面前陌生的类人身影,直到它碎裂成一滩清水泼入地板。
他用很长时间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反应过那诡谲的梦境。惊吓中坐起身的拉斐尔感受着身上湿润的衣物在秋夜中的凉意,两眼无神的看向那个到访者消失的地方。
“有入侵者!”终于回过神来的拉斐尔下意识的想要后退,本就在床铺边缘的他毫不意外的摔在了地板上,疼痛让他快速的找回了自己的思考能力,手中传来的地板上的湿润也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穿着袜子的脚踩在湿润的地板上,古怪的触感让他倍感不适。干脆地把袜子脱掉,拉斐尔点燃了床头的煤灯。昏黄而温暖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地面上潮湿的痕迹提醒他那些触感并非是自己的错觉。门口和窗户看不出入侵的痕迹,想不明白那家伙或者说那东西怎么进来的拉斐尔感觉到了些许违和感。
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它很重要,迷茫的看着床上被汗水浸湿的被褥上自己留下的痕迹,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摇了摇头,放弃无用功的拉斐尔放下煤气灯,迅速的换了一套衣服。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打算去找其他的同伴。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阿瑞斯和哈迪斯身上,同样的诡谲难忆的梦境,同样的入侵者留下的痕迹,就好像这个世界和他们开的一个小小玩笑一般。
不同的是,离开自己租住的格恩旅店的阿瑞斯打算去拜访一下墨丘利,他已经从前台那里了解到,一个自称哈姆的人曾经在过去的几天拜访过自己,他同样在罗勒旅店打听到那里新入住了一位叫哈姆的客人。而关心朋友安危的哈迪斯打算先去找离自己近一些的阿瑞斯,拉斐尔告诉过自己,那个家伙住在最好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