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章乱语 (第2/2页)
锦时: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梁幼七转眼睛,歪头坏笑问锦时:“你每次都这样,喜欢难道是一件很难说出口的事情吗?”
锦时反问她:“那难道像你对方师兄那样的行为是喜欢吗?”
梁幼七霎时微笑凝固在脸上,她回过神来,面对锦时的问题,竟然还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不知道喜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只是朦胧的,依据本能的,对一个人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感觉。”
看着梁幼七的表情,看着她把视线移向别处,移向人间雪每一处花草树木,每一处记忆深处,都无比落寞,蕴着伤感:“我好像只是不甘心。”锦时登时不敢说话了。
锦时忽然想到五师兄,那个总是喜欢坐在窗边,靠半个身子于窗上,于光明,半个身子于黑暗,于鸿沟对他们,眺望远处,却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入了神,魂都飞向他方,不知身边有人的“书呆子”“闷包”五师兄李承肆。
方扶南与他容貌相同,却迥然不同。除了容貌,他们二人一点都不像。一点,也不像。
锦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拉着梁幼七的衣角小声说对不起,梁幼七嘴角牵起笑,趁火打劫说既然觉得对不起我,就陪我去找三师姐吧。
虽然、好像、貌似、可能,七师姐这是在利用自己的愧疚之心,但是,锦时认了。
地坤是白天、李今及两位的弟子们一起居住,较其他七个院落,宽阔不少。李今喜养护花草,种了不少瞧着便叫人心生怜爱的花草,如蔷薇、栀子花、迎春花、牡丹、杜鹃之类的。
锦时随着梁幼七进来,讨得李今这一碗茶水后就在两位师姐旁边安分坐着,他不时看两位师姐脸色和眼神交流,面上堆起憨憨的笑容,他并不想知道什么,却不得不坐在这里面对。
和三师姐单独待在一起时,总觉得压力很大,三师姐的气场压着他,眼神瞧着他,他就不由自主的冷汗直冒。那是他从小的噩梦啊。
李今先把王十一要交给梁幼七的手信交给她,而后与梁幼七谈了许多,李今问了梁幼七这几个月的游历,是否有趣,见了什么人等等,梁幼七露出白牙,一一说了,二人谈论得很开心,锦时听得也心痒难耐,在一旁也不时问些问题,他不知道的,他想知道的,他好奇的……都问了。
“三师姐要是这么好奇,自己哪天也出去走走嘛?”
李今笑着说:“不必。”
梁幼七又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说的话也是死的,当不当真无所谓嘛。”
李今转头跟锦时说:“别跟你七师姐学这些,她胡说的。有时候,有些话,别不当真。”李今意味深长看了一眼梁幼七。
梁幼七沉默,她问李今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一个问题:“那要是以后发生了天大的大事,你和大师兄也不打算出听风崖吗?”
“什么天大的大事需要我和你大师兄出听风崖?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可以吗?”
梁幼七思考了一下,斟酌字词后说:“天崩地裂,山倒海啸,天降天谴于凡尘,所有的门派都不能幸免于难的时候?你们还可以继续在听风崖里坐视不理吗?”
李今初时愣了一会而,而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觉得梁幼七在与她开玩笑,也就没有那么在意,说:“阿七你脑子里净是些奇怪东西,这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你刚刚回来,也累了,先回风巽休息吧,之后再去见师父他们。”
梁幼七被李今拉起的时候还很不服气地说:“三师姐,你不要这样啊,万一呢,你假设一下万一呢,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天’,‘天道’也是假的,而我们所认为的腾云驾雾的真神其实并不存在,大家都是凡人,只是凭借自身努力、资质、运气等等变成如今人们口中常说的‘神仙’,关于‘神仙’,都是人造出来的,他们本质上也不过一群拥有特殊能力的‘凡人’罢了……”
李今对梁幼七这些话一笑而过,捏着梁幼七的脸说:“阿七,这些话自己说说就好了,这世上若真没有神仙的话,那为什么修仙的人趋之若鹜,最后成功的寥寥无几。凡人十数载光阴,但想长生。你说的这些你自己信吗?你若真信你自己这一套说辞,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梁幼七一时语塞,与李今僵持在门前:“……不甘心,我不甘心而已,他们都说我不行,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还有……我必须修仙……为了……”
李今看向梁幼七的眼神变得复杂,她并不想说这些,再次转移话题:“阿七,先回去休息吧,你太累了。”
李今的一再坚持,也让梁幼七再次挣扎:“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见过,我听到过他们的计划,我知道他们自始至终都不在乎我们这些蝼蚁……”
李今摆手,扶额,不愿意再听梁幼七说话,示意一旁看傻的锦时:“小十二。”
锦时会意,张开双臂抱住梁幼七的腰,跟李今道了别,把梁幼七往外拖。
关上门,在里间睡午觉的白天走了出来,李今抬头看他,问他什么时候醒的,白天说就在你们三个说君子门的那群君子时,李今默然,她揉捏太阳穴,说这下麻烦可大了,我或许知道阿七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群人了,白天摊手说这也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阿七也是一个成年人了,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不过过了一会儿,白天问要不要和师父说说这件事,李今瞥向白天,笑了笑,说你以为他不知道?
出了地坤,在地坤外长长走廊上,梁幼七亲眼瞧着李今关上的房门,厌烦的啧了一声,她扒开锦时的手:“白锦时!放开我!三师姐看不见了!”
锦时悻悻松开,像只无辜小羊似的低头对梁幼七认错,没想梁幼七没理他,抚平自己衣上的大褶,眉间戾气丛生。
原本她是想回风巽的,只是想想又转身大跨步走向与风巽相反方向的在地坤旁边的兑泽,锦时反应过来,抬头见梁幼七已经走远了,跑步追上去问:“师姐?七师姐?”
梁幼七边走,边喃喃自语:“若是我是离惊玄说的那样就好了,执旗手……殉道者……”
脑中就像炸开一样,梁幼七头疼得够呛,这使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才好专心下来对抗脑中忽如其来的疼痛,神魂中的印记隐隐发烫,这次的疼痛她并不像之前与锦时在木舟上那样轻易可以压制,疼得深入骨髓,无法缓解片刻。
锦时跟在后面,随着梁幼七的步伐,梁幼七停下,他也停下,见前面梁幼七疑是头疾又犯,他才想起梁幼七在进地坤时交给他的任务,他忘记跟三师姐问药了,他拍打自己这没记性的脑袋,跑到梁幼七旁边,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梁幼七,紧张地问梁幼七:“七师姐,你是不是头疾又犯了?”
“我没事,”梁幼七强忍着,“你走吧,我要去找四师兄。”
“七师姐……你还是不要去找四师兄那么快了好不好……看你的样子,你……你先回风巽,我去找三师姐要药,你吃完药,好好休息再去找四师兄吧,你这个样子,让四师兄看见了,他指不定……”
“小十二,别多管闲事。”丢给锦时一记眼刀,把锦时吓在原地,梁幼七步履蹒跚的走了。
看着梁幼七走远的身影,锦时跺脚,反倒跑进地坤去问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