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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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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便动手”

“那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极阴之体错过这一回咱们还能等得到吗”

“若是想救少主,以咱们的修为只怕是等到死也没机会”

客栈二层,走廊尽头黑黢黢不为人知的地方,传来悉悉索索的交谈声。

衣轻飏横竖睡不着,熄了灯也只是躺在枕头上,睁着眼注视天花板。

他知道自己的命格被锁于八苦塔时,早在上辈子了。那是大师兄死后,在他所“偷来”的那三十年光阴里,闲倚在浮幽山上一棵高高的梨树枝上时,他算起了自己的命。

正如所有人在遭逢逆境时,都会有这样的想法老天为何独独待我如此不公

衣轻飏将这个疑问付诸了实践。但当他真如此质问了老天,窥探得天命,既没得到释然,反倒生出更深的荒唐感与怨愤感。但自己知晓自己的破命是一回事,被别人窥探命格这人还对你加以嘲笑或怜悯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表面上,赤混揭穿了他可怜的命格,又劝诱“只要你答应帮我,我也不介意帮你破除八苦塔命格”,衣轻飏只是极为淡漠地一笑

“看我心情。”

改命这事衣轻飏早就做过尝试,得到的教训以惨痛来形容尤嫌不够。赤混左不过是拿诱饵勾他,如果他反问一句“你又有何办法”,反倒正中赤混下怀。

对于改命这事,无论是成也好,败也好,还是放弃也罢,衣轻飏只想将其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交给其他任何人来协助,都是一种对他的窥探和怜悯。

小狼崽所拥有的东西不多,领地意识极强,只想圈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旁人一旦踏入,便忍不住龇牙咧嘴。

好巧不巧,这时偏有不长眼的人,在他睡不着烦闷的时候,贸然侵犯他的领地。

有人轻轻叩了叩门。

那伪装成店小二的魔修这么皮痒才抽去记忆就又找上门了

衣轻飏懒得动弹,也懒得给反应。

他没锁门的习惯。一个凶猛的狼崽往往自诩可以不借助外物,而使外人不敢在没他允许时,随意进出他的领地。

但现在这位没长眼的“外人”,却无视了这片地盘归谁所有,就这么轻轻松松推开没锁的门走进他的领地,并驾轻就熟地来到他床前。

那脚步声和靠近时若有若无的道观常燃的熏陆香

烦躁的小狼崽就这样被安抚了,并赶紧闭好眼,装出一副自然熟睡的模样。

床榻轻轻发出吱呀一声。

他感觉到那人坐在了榻边。

衣轻飏百思不得其解。

大师兄半夜来他房间做什么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枕边,四面黑气从墙角的暗影里裹携而来,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真是那群魔修动手了

他闭着眼,仍感受得到魔修们为了夺舍他身体摆出了多大阵仗。

衣轻飏诧异之时,只听他大师兄低斥了一声“找死”,守一剑尚未出鞘,刚要大阵仗要登场的魔修们便卡死在了半路上。

衣轻飏闭眼为魔修兄弟们默哀。

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属实是。

他心上却像被那声低到不能再低的“找死”砸了一下,心底浮现了一种极为奇妙的感觉。

一种被人无条件爱护的感觉。

在这个关外大漠的寒夜里,柔软,温和,如暖流般将他全身包围起来。

衣轻飏始终闭眼,渐渐沉入梦乡。

他将自己的领地,放手交到了他家大师兄手上。

翌日郑道长打着哈欠下楼时,便见楼下捆了一地的魔修,个个蔫头耷脑,吸人精气为生的反倒像被吸走了精气。

而罪魁祸首,正淡坐在一旁的桌边,给他小师弟用开水涮筷子。

郑道长暗地里啧了一声,面上却很恭敬友好,给两位爷道了声“早”,自来熟地在对面落座。

“怎么这么不会忍”郑允珏摇摇折扇,教育这群魔修道,“成大事者必先得学王八,能忍啊。这么早就动手,你们瞧瞧,绑起来多没劲”

“贫道的早饭,现在都没着落啰。”

他眼睛不自觉觑向对面的碗里。

衣轻飏跟防贼一样,把他家大师兄早起熬的粥、做的包子往自己臂弯里一护。

郑允珏“看都不许看了饱个眼福都不行”

衣轻飏客气地笑笑“不行。”

郑允珏又没那个脸皮求云倏,即便他求了,云倏也只会冷冷地回答“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郑允珏叹着气,疯狂扇折扇,眼睁睁看对面那对狗男男咳咳,师兄弟,旁若无人地其乐融融。

罢了,修道之人饿一顿就饿一顿吧。

还好,午后紫虚观的弟子和衣轻飏他们要护送的那支商队,便一前一后抵达客栈。

紫虚观的弟子服颜色也都是紫的,一眼望过去,一串葡萄似的,酸得衣轻飏眼睛疼。

郑允珏叫这些弟子收走这些魔修,带回终南山关押。而他则自告奋勇道“既然没有当地人愿意往前走了,那便由贫道给诸位带路吧。”

此处地界多流沙,风暴一来,一息之间地形便千差万别。即便是常年途经河西买卖的商队,也不敢说对路线绝对了解。

衣轻飏不由撩起懒散的眼睑“你能行吗,郑道友可别勉强啊。”

郑允珏就差拍胸脯保证了“贫道来关外这些天可不是干吃闲饭的,只要没起大的沙暴,往哪儿走我心里门清”

如此又歇过一夜,翌日清晨,告别准备押送魔修回终南山的紫虚观弟子们,一行人便出发了。

那群紫虚观的弟子们风一样来,又风一样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拘束,个个话都很少,丝毫看不出是出自话多的郑掌门座下。

一夜时间,衣轻飏唯一观察到的,便是他们同郑掌门一样,对他家大师兄抱有超乎寻常的恭敬态度。甚至临行前,也是先拜的云倏,再拜的自家掌门。

这就很异常了。

护送商队的一路上,衣轻飏反观他大师兄,与郑掌门交往起来虽同寻常一般冷冷淡淡,但二人言行间的默契却是不言而喻的。他家大师兄一个眼神,他都还没琢磨出什么味来呢,郑掌门就先狗腿地递上了大师兄想要的水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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