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莲将枯二 (第2/2页)
“那个时候你娘已经怀有身孕,也就是你,在他们二人离开徐州时,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足以看出他们二人心意已决。”
赵玉楼轻轻叹息一声,剑宗内的厮杀还在持续,二人都选择置若罔闻,赵玉楼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上一眼,反而宋牧时不时的回头,他还是担心宋庆初,怕宋庆初在里面遇到什么危险。
赵玉楼接着说道:“他们雇佣了一辆马车,可马车刚驶出徐州进入泾州,就遇到了几名布条遮面的歹人,他们也许是和剑楼有过节,本意是劫财的几人,在看到我姐身上所穿衣衫有剑楼独有的青竹标志时,他们选择了杀人……”
“期间有两名叫剑宗弟子外出历练,碰巧遇上这一幕,他们一人快马加鞭回剑宗传信,一人当即便抽出长剑加入其中。”
“可他们只有三人,再加上你爹那个时候剑道境界只有四品,而你娘更甚,撑死了也就六品,至于那名死在徐州边境的剑宗弟子,我不知道是何种境界,但绝对不会太高。”
“反观对方,虽然在境界上大同小异,但人数却是比他们的三倍还多,这也造成了那个不知名的马夫当场死于乱剑之下,而你爹和你娘他们边打边退,直到退回了徐州,你爹和你娘就开始躲藏,最终是柴慎芝的到来才化解了这场危机。”
“从始至终,整个青莲剑宗除了柴慎芝之外,还有几名门下弟子随后而来,其他三位长老和剑宗宗主马济吅都选择了袖手旁观,你娘也就是在那次身受重伤留下了隐疾,在生下你的第二年,与世长辞。”
虽然赵玉楼说的轻描淡写,可宋牧却是知道他的娘亲有多不愿离开这个世界,心底有多舍不得他们父子二人。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他的娘亲似乎总是脸色苍白,并且在看向他时,眼眶总会不自觉的湿润,宋牧记得好像还问过娘亲,而他娘亲赵笛每次都是同样的借口,“乖,娘没事,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那时的宋牧信以为真,觉得合理,现在回想起来,那哪是眼睛进沙子了,分明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找的借口罢了。
宋牧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把头埋在双腿之间,轻轻抽泣。
赵玉楼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起身习惯性的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背对青莲剑宗缓缓离去,只留下独自坐在石阶上,轻声抽泣,被无边黑暗吞没的少年。
宋庆初在剑宗大殿中找到了柴慎芝,或者说是找到了柴慎芝的尸体,一名剑宗弟子趴在柴慎芝的尸体旁边,哭丧着脸,双眼通红。
可能两人谁都不曾想到,原来上次的离别竟是诀别。有着十年师徒情义的两人,终是没能见上那最后一面。
宋庆初脚步蹒跚走上前去,低头看到老人那紧闭的眼眸,他像是一个年过耄耋之年的老人,动作僵硬且无力的跪在地上,跪在柴慎芝的尸体身旁,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柴慎芝那布满皱纹的脸颊。
那名原本就趴在柴慎芝身旁的少年看了一眼宋庆初,他不认识这个中年人,可看到宋庆初跪在地上,看着太师伯嘴唇颤抖,眼含清泪之时,他也就不再理会。
柴慎芝的尸体上,有剑伤,有刀伤,长短深浅加起来有十几条,然而最要命的一处伤是胸口,可以明显看到胸口处的凹陷,是被人一拳击碎胸口而亡。
怪不得青莲剑宗的门下弟子都将生死置之度外,怪不得三位长老明知不敌,仍要以命相搏,怪不得那圈中三人明明是一品境界,却迟迟冲不出包围圈,原来如此。
被三名小辈在扎根几十年的宗门内,杀了宗门长老,这无疑是对一个宗门最大的侮辱,甚至要比之前踢碎宗门石壁,重伤宗主马济吅的侮辱还要大,毕竟那一次名义上来说只是比试,而这次是明目张胆的杀人,意义不同。
只是包括宋庆初,宋牧和赵玉楼在内,宗门所有人都不知道马济吅身在何处。
青莲剑宗都被人杀到眼皮底下了,作为青莲剑宗的宗主,半步一品的剑客,此时此刻却没有与门下弟子站在统一阵线,这不免让很多人心生疑虑。
难道说马济吅为了苟活,抛下了他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宗门,悄无声息离开了徐州?或者是已经在私底下做了镇安王的门下走狗?而这三名后生来次的目的,就是要把青莲剑宗几十年的脸面踩在脚下,让其受尽屈辱,最后再由叶明阳出面清理掉剑宗余孽?
……
这种种遐想在众多门下弟子心中一闪而逝,然后他们抱着必死之心,握紧手中长剑,神色狰狞的冲入包围圈!悍然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