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烽火狼烟(下) (第2/2页)
这怎么可能的?祖宗们起兵的时候,手里没有一寸铁,脚下没有一分田,照样从岱贼手里救下了成百上千万的同胞,打得他们八十五年不敢过河。咱们现在手里有兵器,身上有甲胄,脚下有城墙,背后有百姓们补给。咱们只管去打,大王已经颁布了集结令,不日将发兵边县,咱们一直守到援军到来,日后推回界桥,到岱国地盘上打,封侯爵赏正在今日!
按照夏朝军律,临阵脱逃者斩,扰乱军心者斩,违背号令者斩。
杀轻卒者赐爵一级,绢一匹;
杀甲士、射士者赐爵两级,帛一匹;
杀旗头、骁骑者,赐爵三级,帛二匹,免赋终身;
斩敌校尉者,食邑千户;
斩敌将者,食邑二千五百户。”
屈辅声音洪亮,整个教场之内无人不愤慨,无人不振奋,无人不欢呼雀跃,誓要与敌军一决生死。
屈辅讲完,又在营中对众军侯、队率阐明了作战计划,言明如此如此行事,不得走漏。
晚秋时节,天黑得很快,屈辅再登上北城敌楼时,见北岸营火遍布,将整个界河都映得通亮,东西营寨绵延六七里,人声马嘶如同近在耳旁一般。屈辅估摸着对面能有四五万人,这样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北海国全境的兵力了,一时想不通为什么岱国会将这里作为主攻方向。
敌楼上二十五声鼓响,屈辅定睛看时,见界桥上走来两骑,为首一人身穿白袍,没有着甲,背后一人手持节杖,二人正往东城门走来,似乎是前来谈判的使臣。屈辅让鼓吏击鼓传信,使城门放人进来,自己走下敌楼,命人将使节带去县府,自己也解了甲,带华耀前往接待。
那使臣被众军士团团围住扭送到县衙,推进衙堂内,节杖也被扔在地上,屈辅使了眼色,众军士才退下守在县衙门前。那使臣颜面尽失,灰头土脸地坐在墙根,一旁的护卫见了屈辅也不敢抬头。
“说吧。”屈辅坐在堂中,冷冷说道。
那使臣褐发灰眸,是典型的岱国人体貌,正从地上爬起来,将节杖递给一旁的护卫,自己双手掸了掸衣褶,弹了头冠上的灰,找了个椅子冷冷坐下,说道:“吾早听说屈公是北海国的一号人物,今日见了,为人不过尔尔。”
华耀正要说话,那使臣瞟了他一眼,说道:“你又是什么屠狗辈?”华耀听了拔出剑来,就要杀他。
“要杀便杀,两国交战吾第一个死了,也算是忠君报国,死得其所了。”说罢,那使臣呵呵笑,见华耀下不去手,又说道,“要是杀我,也还请屈公动手,吾能死在屈公剑下,死后也好跟做鬼的同僚们吹嘘,不算枉死一遭。”
屈辅见此人竟也有些气节,也不为难他,说道:“如果是劝降,就请回吧,屈某不斩来使。”
使臣笑道:“只笑屈公愚钝,方略武艺都是北海第一,却在边镇当差十五年,空有一身本领,却如同冢中枯骨。屈公不知,连我朝小儿也知道屈公驰射天下第一,陛下也颇为赏识,期待某一日能亲眼见到屈公容貌。倘若屈公能够归附我朝,定会封为公爵,自此地至浩庭全部都是屈公所有,屈公治下的百姓,岱朝无人敢来索取分毫。倘若陛下开恩,北海国主高阳氏,屈公可取而代之。”
屈辅笑了,说:“你家大王怎么会知道屈某名号?”
那使臣见屈某不再横眉冷对,心里也就放松了许多,说道:“岱朝在夏国的居民多矣,谁人不知屈公名号,而剑豪空吾也曾在岱朝游厉多年,葬在天枢堡内,宗师的弟子之名自然也在岱朝闻名于世。屈公若是担心吾辈所言不实,日后验证便是。”
“北岸有岱**多少人。”
使臣伸出了四根手指,说道:“不瞒屈公,共有四军,五万人,明日便来攻城。”
屈辅哈哈笑,问道:“不知足下姓甚名谁?”
使臣答:“吾姓满,名宝财,郯国人,乃是公国贵姓。”
屈辅说道:“不妨来日再见。”
“假若屈公犹豫未定,吾可以在此处住下,待屈公定夺后,再告知吾人,以便回去安排。”那满宝财似乎有些得意。
屈辅哈哈大笑,说道:“屈某所指,是待来日岱国这五万人伏尸河中,满使节便无需过桥涉水了。”
满宝财这才见屈辅面带杀气,又见华耀手握宝剑向他们走来,顿时没了脾气,带着护卫出门时,又被一众军士裹挟着往城门方向走去。
屈辅摇了摇头,与华耀到北城敌楼上观望,见杜劭等人已经将流民寨安排妥当,流民百姓们都排成队向往城西走去,队列之中不时传来孩童啼哭,晚秋的夜晚,阵阵寒风袭来,不知道这些衣不蔽体的流民是否能熬得住。
满宝财和护卫拿着符节正往桥上走着,屈辅借来身边射士的弩,大声呼喊:“满宝财!屈某有厚礼相赠!”
满宝财听见屈辅喊声,赶忙回头。城上弩弦响起,箭锋已至,一支弩矢从满宝财喉咙直直贯入,弩矢从后颈穿出钉在地上。满宝财当场毙命,从马上跌下滚了两翻,坠下桥去,填了河道。
屈辅见射杀了满宝财,呵呵冷笑两声,夸赞射士弩具调校得好,随即让军士点燃了烽火,自己走下楼去,见华耀在一旁一脸惊愕,便笑道:“屈某不斩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