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拔花锄草(三) (第2/2页)
林靖宇又把簪子递给我,“爱妃,来看看这簪子,可想出它有何妙用?”
我皱眉,小心翼翼地接过,反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让我意外的是:簪子是中空的,簪子略微圆润的那一头却是镂空雕花的。
“皇上,莫非这簪子是拿来藏小纸条,用来传递信息的不成?”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貌似这玩意有这种功用。我心头狂跳了两下。
元儿是柳家的丫鬟,若是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比如私通外贼,卖主求荣等等,我这个当主子的,能脱得了干系么!娘的!我又掉进陷阱里了!想到这,原本无所畏惧的脸色唰的一下黑了。
“难得爱妃有如此——别致的想法。”林靖宇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里隐隐含着不明的笑意。靠!这厮存心是要看我出丑!
我白了他一眼,阴测测地加了一句:“也没准儿是在里头装些毒药幻药什么的,让人闻到了吃下去一睡不醒的那种。”
林靖宇唇边的笑容僵住。他的动作顿了顿,从我手中拿过那根簪子,递给魈。
魈不语,接过那个细小的玩意,放在唇边,朝中空的官道吹气。
什么声音都没有。
我讶异地看着他,只见他覆在镂空雕花的簪头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笼罩上来。我的皮肤上莫名地泛起鸡皮疙瘩,似是受到刺激般,有危险靠近的感觉。
我立即警惕地四下里看看,没看到什么,但是,心里的不安和恐惧在扩大。
忽然,有什么凉凉滑滑的东西爬过我的脚背,我下意识地双脚一蹬——没想到那玩意却沿着小腿爬上来,脚踝处被缠得紧紧的。我尖叫一声,一头扎到林靖宇怀里,把他撞了个趔趄,然后撩起坠地的层层叠叠的裙子使劲地踢腿。
“蛇啊~~~~蛇——!!!”
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尖锐刺耳,吓得屋内四人以及刚走到院子里的男子花容失色,“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踹开,秦慕容率着十几名侍卫闯了进来。
房间里一片混乱,护驾的护驾,抓蛇的抓蛇,翻箱倒柜找其他蛇虫鼠蚁的也有,还有人情急之下跑去宣太医,我只顾着紧紧抓住林靖宇,面如土色。
反正我的形象都被你给毁了,你也别想置身事外!愤恨地抬高双手紧紧圈住林靖宇的脖子,双脚岔开一边一条缠在他腰侧,与他来了个熊抱,整个人象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任他怒火攻心大呼小喝地甩也甩不掉。
众人直接无视我们的存在,赶紧抓了蛇就走。姓冷的那个侍卫和清菊傻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秦慕容赶紧清场,把所有闲杂人员轰了出去,然后,质问魈是怎么回事。
魈那万年不变的冷冰冰的脸上挂着古怪的表情,貌似憋笑憋出来的。大概长年累月地板着个脸,他都忘记怎么笑了。只好晃了晃手中的罪魁祸首,“不巧,我吹了一下。”
秦慕容把那半截簪子接过手,观察了一会儿,满脸异色。“这是——由西方传来的可以控制蛇的哨子?”
魈看向林靖宇,后者点点头。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秦慕容恍然大悟。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隐约猜到去年冬夜里发生的那一次蛇患是怎么来的了。
后来,冷侍卫又解释了一番:并非他拾到他人遗留物品隐瞒不报,他也托诸位侍卫兄弟在宫里头私下里找那些宫女们问了一通,并未有人站出来承认自己遗失了碧玉簪子,日子一久,又逢过年,这事儿众人便也就逐渐淡忘了。直至前日他清理冬天的棉衣棉裤还有被褥的时候,不慎把夹在棉袄中的簪子摔到地上,断成两截,这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元儿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秦慕容不经意问起,却是无人能答得出来。他把目光扫向我。
“喂,我有几斤几两,你比我还要清楚。别什么事都想赖到我头上来!”再说了,我跟元儿又没有交情……小小声地嘀咕着,我揉着小腿肚,忿忿地瞪着他。
不幸中的万幸,那蛇虽然咬了我一口,却是拔了牙的,只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两个半圆形的印子,但是,我依然觉得很疼啊!可见蛇的下颚骨的力道有多可怕!该死的魈,没学会吹哨子就冒冒失失地试验,幸好咬到的是我,万一咬到林靖宇怎么办?!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我扁扁嘴,把腿一伸,让清菊给我上药。
事已至此,闹的动静又太大了些,林靖宇找了个藉口把我送回柳家修养,静待封后大典的到来。实则是——我的任务是回家挖掘元儿的身世,顺便挖掘柳府是否有人与西方国家有密切接触;秦慕容和魈则帮倒霉的皇上清理后宫,清查去年那些破事究竟都有谁参与。我简直是乐开了怀,带上清菊和一大群宫女侍卫屁颠屁颠地回娘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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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元儿真是你们收养的?”
柳府,明月阁。我与柳大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一边品茗一边赏景,好不惬意。
这个大院中的建筑是十分华丽精巧的,楼外飞檐反宇,阳光照在屋瓦上光闪闪如贝阙珠宫;极目所至,碧瓦朱甍,高墙深院,楼宇亭阁上是影影绰绰的罗帏绮栊;近处,走廊,房梁,屋檐,颜色艳丽明快的画梁雕栋,令人赏心悦目。花园里繁花似锦,落英缤纷,风一吹起便四处飘散,阵阵香气袭人,拂得人心朦胧。而我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更是遥望夕阳流水,碧草如茵,不是仙境却逍遥快活似仙人。
我有些明了为何大叔想要辞官了。换一个后位给我,只不过是他打的一个幌子最后捞的一笔好处而已。打从去年柳强死翘翘开始,他就有辞官的打算了。不用上朝看皇帝的脸色行事,在家里我行我素整个家族里就他最大,多爽!
杀他一个儿子救他一个家族,他也知足了。至于原因,我想后来他肯定打听得到,那些侍卫宫女的口风不见得各个都是那么紧的。所以他才把柳强的事给压了下来,没在朝堂上闹大;所以他才在我盘点国库钱财的时候那么卖力的讨好我,替我追回了大部分财产;之后,大部分奏折也都交予我(实则是给林靖宇)过目,等于是暗地里交回了实权。想必,那个时候,他就在为自己找退路了。
这个老狐狸太聪明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我收回视线,从桌上掂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唇齿留香,与栖霞宫中吃到的那些味道是一致的。鼻子一酸,突然觉得这个大叔对自己的女儿好得简直没话说。我心里嫉妒着呐!
“怎么,元儿的事……如今还有人在追究你的责任?”柳钧未抬眸,定定地看着我。
我扁扁嘴,故作委屈地从袖袋中掏出一个事物,搁到桌面上。
正是那个翠玉簪子,不过林靖宇把它的两端又套接起来了,外观上根本就看不出痕迹。
柳大叔不动声色地掂起那簪子,却问了我一句:“元儿的遗物,为何不随她的尸身葬了?这本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我吓得一口茶呛入气管,难受了半天才喘着气问。
“什么?这是她母亲的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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