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2/2页)
我认真的看着他,“太子殿下,我是不会认你做父亲的。”
他不由得笑了,“哪里要你给我做女儿,你若是没事就多陪陪青梨吧,我父亲其余的那些女儿,倒是一个比一个让人看不上。”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却知道他到底是太子,魏国皇后所出的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的太子。
魏国规矩,太子半君,太子面前,魏国后宫自皇后以下,皆需行礼,甚至因为作为一国储君,见了皇后都只需要行半礼,身份尊贵可见一斑。
他这些年说起顺遂,是真正的顺遂,可要说起顺遂,若是真的顺遂,又哪里来的这般少年老成,凡事谨慎的性子?再说,这么在乎长幼尊卑,焉知不是因为自觉太子之位并不牢靠?
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运气,令这个对异母妹妹视若无睹,让同母妹妹静若寒蝉的太子对我这般温和。
他低低地和我道,“我这些年忙的事情太多了,青梨小时候也是像你这样的和我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反而怕我了。”我见他说的落寞,也不好开口,白璧笑道,“太子殿下,诀之也怕你,若是在平常,纵之早就被她打出去了,现在纵之还能坐在这里看戏,全是因为诀之怕殿下生气的缘故。”
魏国太子抬眼看紫硫一眼,淡淡一笑,“那纵之还不来和我道谢?”
紫硫也笑,“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这小妹平素性子丢三落四,今天这事,看似一转眼就忘了,可要是等她真生气了,今天没把我打出去这件事够她生气的时候发作我四五回的。”我狠狠瞪他一眼,又惹的魏国太子发笑,他那么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板脸板久了,总让我以为他已经三十五六,现下他笑起来,却也是极俊美的一张脸。
我才意识到,这人,虚岁二十七,不过实际也才将将二十六岁。
当下便心有余悸的想,日后总要白璧也多笑笑,他现在说起来是少年老成,等以后可就是活脱脱的魏国太子再世了。
正想着,顺手将白璧的扇子抖开,微微扇了两下,台上便又道,“下一出戏,名慈母败儿。”
我下意识的看白璧一眼,见他脸上依旧淡淡的,却不知神思去了哪里,上前轻轻扯他袖子,唤他回神,他看我一眼,极是温和的笑了笑。
我心里一酸,他幼年丧父母,童年又颠沛了许多,想来是听不得这“慈母”,便和他低低的道,“阿兄,我累了。”
他抖擞一下精神,起身和魏国太子告辞,魏国太子也是极**的一个人,知道他听不得这慈母二字,当下便温和的道,“即是诀之累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改日再一起看戏。”
上了马车,我也不管,只是极黏糊找他说话,左一句右一句的聒噪个不停,他是神思恍惚,却也是将我敷衍的滴水不漏,紫硫轻轻的摁住我,在我耳旁轻声道,“他知道该怎么做。”
我也是关心则乱,竟然忘了白璧少年老成的性子,他向来不会和我们说这些事情。
他总觉得我们到底年纪小,他是最大的兄长,若是他都乱了,我们又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
当下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紧紧握着他的白玉扇子,冰凉坚硬的玉骨握在手里,倒使得心里安宁冷静了些。
当下也只是坐着,白璧许久未听我开口,此时抬眼看我,我过去握住他的手,他摇摇头,笑“没有什么事。”
我也摇摇头,笑,“我只是想和阿兄多亲近一点。”
他叹了口气,对着我笑,“嗯。”放松一点身子,让我握他的手握的更容易些。
他的手指很干燥,又是练剑,不像时下文人一样蓄甲,反而略微在掌心指尖处俱有些薄薄的茧,我心里一动,摊开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比上去,发现自己手指不过将将及了他第一指节。
便笑,“你是个大人了。”
他不由得笑了,“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般老气横秋?我比你大了五六岁,你今年都十五了,我又哪里不是个大人?”言罢从我手里抽出手,又取过我手里拿着的扇子,和我说,“先前不是说困了么,左右还有好一会才回宾馆,你先闭着眼休息一会吧。”我答应着,把头轻轻挨在他的胳膊上,闭上眼,而他挥着扇子,慢慢的替我扇风。
过了不知多久,许是以为我到底睡着了,紫硫轻笑道,“瞧这丫头,先前千不准万不准不准我们和她说戏的内容,结果却还是被魏太子说了个彻底,想来心里委屈的很呢。”
白璧稍微移了个位子,伸手包住我的额头,让我更靠在他怀里一点,也轻笑地回答,“嗯。”
过了半响,白璧有继续道,“这几日还是不要再出门了,她总嫌弃衣服沉重累赘不肯多穿,偏偏近来又不愿意喝药,我只怕风一吹又让她烧起来。到底青璃还在病里,先前和你吵闹的时候都没什么力气。”
“你总是把她关在屋子里要她喝药,也就是你管她她还听上一两句,若是我说了,只怕会扒了我的皮逼着我也不准出门才会罢休。”
白璧沉默了一会,终于又开口了,这回声音压得极低,“唐国三王的事情,到底你要怎么处理?”
紫硫却依旧是无所谓的风流口气,“我又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还遂了他的意?唐国现下也叫七王过来,另外把他换了回去,不过高太后那人,确实讨厌的紧,活成了人瑞了也不肯放权,也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我听闻,唐国七王那个人,年纪与你和青璃一般,处事却像个孩子中的孩子。”
“你这是夸奖我呢?”紫硫又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是个孩子中的孩子,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唐国不好么?千里迢迢送来做质子,总不可能是特特来送死的吧?确实这七王的姑母是魏国皇后,可确切说来,我们与魏国王室也是极深的渊源,再接着你与魏太子到底交好,想来也是没有几个女人会帮着侄子欺负自己儿子的。”
白璧也不好多说,只是道,“你到底收敛点,这次青璃过来,父亲早已吩咐下来,万事只求稳妥,别让她费心就是。”
紫硫舒展了身子,我听见西西索索的衣服摩擦声,他用手在我额上挨了一挨,试探我有没有烧,道,“我自是省得了。”
袖间带着一股脂粉香气,是一种清香,但到底车厢狭小,慢慢的也就浓起来了。显然白璧也闻到了,“你又跑到哪里去应酬了?”
“你不愿意我去的地方,只是你也知道,有些事情虽然你不想做,可总得有人去做。”他说着,白璧也叹了气,“我确实。。。和那些人处不来。”
“白璧,没有关系的,”紫硫说话也变得极轻而且温柔起来,“那些事情有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互相之间通通消息,看看他们国内那边能不能稍微打探一下。”
马车忽然颠簸一下,白璧揽在我头上的手臂一紧,将我扣住免得撞到车壁,我就势睁开了眼,他们不动声色的问我,“醒了?”
我点点头,紫硫道,“别睡了,就快回去了。”言罢轻轻挑开一线车帘,叫我看看车外。
我却满头满脑只剩下一个唐国三王,也不知他与紫硫究竟有了什么矛盾,使得唐国太后非要为他向我夏国求个婚约。(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