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2/2页)
谢延珩跟在身后,出言嘲道:“宁宗主可买够了?这些食物的分量,即便仙盟大会期间贵宗完全不吃剑宗斋饭也该够了。”
宁春月停在一处酒肆前:“别急嘛。”笑眯眯转头对谢延珩道,“为了感谢道君陪我下山采购,我请道君喝一壶春梨酿。”
谢延珩想拒绝,却被宁春月拉着直接坐下:“小二,两壶春梨酿。”
谢延珩心道这位柳叶宗宗主行为举止颇为诡异,多个机会观察也好,于是便听之任之了。
春梨酿上来,宁春月笑眯眯给谢延珩的杯里斟满酒。
谢延珩看一眼满到几乎要撒出来的酒杯,客套笑:“宁宗主这架势,怎的像是想灌人一般?”
宁春月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丝毫不显,笑盈盈:“谢道君这话,怎的听着像是怯场了?”
谢延珩微嗤:“宗主这激将法一点也不高明。”
宁春月没接话,直接抬杯敬酒:“道君陪我下山,让我一路安心不少,这第一杯,我敬你。”
宁春月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挑衅般地看谢延珩。
谢延珩若有思索地打量她,最后许是想将计就计地看看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于是干脆地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我柳叶宗许久未曾出南湖,仙盟大会期间还请谢道君多关照!”宁春月又是一饮而尽。
谢延珩没有异议地接下了第二轮劝酒。
几轮酒下来,宁春月脸上微微泛起薄红,话也更多了,半真半假地抱怨起来:“你怎么酒量这么好,我本还想把你灌醉了让你出丑,才好掰回来一局。”
谢延珩安静打量变得十分活泼的宁春月,似乎在思索她这要醉不醉的样子是不是真实的。
正打量着,宁春月突然站起来,漂亮的脸蛋倏忽凑近了他。
谢延珩一愣,正想把她推开,她却已经双手并上的捧住他的脸开始蹂/躏:“你这脸长得真不错,听闻你们剑宗弟子轻易不近异性,道君怕是还未有道侣吧,要不要帮你介绍介绍?我们南湖别的没有,就是美人格外多。”
谢延珩皱眉,眼底皆是排斥:“宁宗主自重。”
宁春月一顿,嗤笑出声,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撑着半边脸打量谢延珩:“谢道君这般排斥,莫不是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
谢延珩没搭理她。
宁春月一顿,突然笑:“该不会是被心仪的姑娘抛弃了罢?”
谢延珩握着酒杯的手突然绷紧。
宁春月是个人精,见他这般模样,当下了然——得,没想到这谢延珩看着清心寡欲一派冷漠,却是个受过情伤的。
总算抓到这石头人的弱点了。
——其实,若宁春月再多在云台山待一阵子,便会听说,剑宗首座谢延珩未入道修行前,曾有一名妻子。
因妻子失踪,且疑似是被修行之人带走,谢延珩才一路寻来修道宗门,最后阴差阳错拜入剑宗门下。
在剑宗的各种八卦小道消息中,谢延珩的那位前妻拥有祸世容颜与极为恶劣的个性,是个传的神乎其神的“妙人”。
可惜这会子宁春月还未能得知此八卦,便错过了一个大嘲特嘲谢延珩的机会。
谢延珩戳中痛处,当即将酒杯一放,起身便要离开。
宁春月见他要走,哪肯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赶紧起身要追。
可惜她喝得有点多,头重脚轻的,不小心就脚下一绊,径直往前扑去。
谢延珩听见响动,下意识侧身一扶——
人倒是扶住了,可宁春月摔倒时顺带倾倒了一壶酒,于是那酒整个儿洒在了谢延珩袍子上。
剑宗制服为白色,被泼了酒水后格外醒目,且那酒渍的位置还略显尴尬……一时间,这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宁春月见自己闯了祸,悄悄放开谢延珩扶自己的手,悄悄倒退了两步,妄图躲避谢延珩浑身散发出的想杀人的寒气。
“额……道君莫慌……这附近就有成衣店,我帮你买一套新衣服来,断不会让你这样没面子地回剑宗……”
说完,宁春月没等回话,立刻转身直奔成衣店,一副怕被他怒气扫射到的样子——快得几乎看不出刚喝了大酒。
在谢延珩濒临暴走前,宁春月乖觉地将衣服买了来——很贴心地买了套白衣,符合剑宗弟子的审美。
谢延珩问酒肆店家借了屋子换衣裳,换完出来,却见宁春月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比起他去换衣服前,桌上又多了两个空酒壶。
酒肆小厮笑着说:“公子,您的这位女伴可真能喝,我在这儿做活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姑娘一个人灌了五六整壶春梨酿才倒下的呢!”
谢延珩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趴着的这具醉尸,似在思考能不能把此女子扔在这儿了事。
但他好歹理智尚存,还记得宁春月是剑宗的客人,最后还是捏了个法诀唤出个假人来背宁春月——总归他自己是一丁点都不想碰这一身酒味儿的女醉尸的。
云台山脚下经常有修道之人,酒肆小厮见谢延珩施术也毫不惊讶,笑嘻嘻送走谢延珩。
两人行远后不久,酒肆也没剩多少客人了,不消一刻钟,酒肆便熄灯打烊了。
此时临近丑时,官府提醒闭市的打更声也响起,没一会儿,整条街陆续都熄了灯。
原本灯火通明的夜市顷刻间陷入黑暗,唯余街道尽头做特殊生意的倚香楼还点着灯笼——渗人的夜色中唯余此处灯火,倒是显出几分妖异。
暗淡的月光落在酒肆屋顶,朦朦胧胧照出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却是已经在屋脊上坐了许久、本该已经被谢延珩带回云台山的……宁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