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困局之危 (第2/2页)
怀疑有什么用,此地偏僻不比长安,延请一个像样的伤医着实困难,带到凉州的医者又尽数折损在了羌兵袭营的那一夜。眼看着晗君伤重,却谁也束手无措。
他看着手中的琉璃瓶子,想来是西域之物,暗蓝色的瓶身,散发着瑰丽的光芒。
“诺,小的这就去办。”他说完便又重回了夜色之中。
……
“你认为此药可用?”卫萱问道,端查了片刻,带着怀疑的态度。窦家的反应很奇怪,知道晗君带伤回来,不明着派人来问侯,却夤夜遣人而来,是何缘由?何况,那个人真的是窦慎派来的吗?
怎么也不敢拿晗君做赌注。
周筠没有回答,却是拿起刀,狠狠地在自己的左臂划了一道。鲜血横流,伤口颇深,卫萱站在他身边,已经惊吓的失去了言语。片刻后,他挽起他衣袖。卫萱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便接过了药,轻轻洒在了他的伤处。
周筠的汗从额上渗出,蜿蜒在脸颊上,尽管嘴唇都失了血色,却还是咬着牙嘱咐:“少用些,我就是试试,若有用的话,都给阿罗。”
卫萱咬着下唇,忍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只道:“若是试药,只需让我做便是了,何必拿自己……”说到这里,却没有再说下去,一扭头,引袖默默垂泪。她的急怒来得分外突兀,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心酸难抑。
明月皎皎,良人玉立月华中,眉眼都是温柔清华的长安气韵。卫萱看着周筠,心中水波潺潺而动。她想,若是晗君不用远嫁凉州,该是会嫁给这个少年将军吧。他待晗君的心,无人不懂,唯有晗君总是避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遗憾,只觉得凉州的风太寒,当得起“凉”这个字,未来一片迷茫,似乎比他们想得要艰难的多。
第二日,周筠的伤果然好了许多,便放心给晗君用了。待到了晚上,伤口的溃烂处全部结了痂,有了见好的趋势。腿也处理了一番,想是没有大碍,可是她仍在昏迷,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雪上加霜的是,窦慎非但没有依约前来探望,反而煞有介事地迎接刘珩派来的使团入城,于侯府中正式接见。
翁主阿瑶美貌几何他们并不知道,却辗转得知此次陪嫁无比丰厚,刘珩甚至允诺若能攻下长安,问鼎天下,便封窦慎为王,西北之地尽归他所有。都想着拉拢窦慎,却无人清楚窦慎的打算,如果他夤夜遣人来送药的行为算作是对朝廷的示好,那今日延请益州的人入城便像是又动了与叛臣一起谋逆的心思。
焦灼又阴郁的气氛充斥在驿馆的每一个角落,卫萱守在晗君身边,满心思虑。
若是窦慎接纳了益州翁主,无异于和朝廷彻底决裂,那么他们这些人必不得活。真到了那个时刻,方才经历了众创的送亲团,如何能杀出重围?至少……也要将晗君平安送出去,她只有活着才不算全军覆没。
“殿下,你快醒醒吧,我们要撑不下去了……”卫萱抓着晗君的手,眼眶微红。此刻,她忽然想起了似乎永远也回不去的长安城。她是良家子,家住在旗亭便的永定坊,阿父和兄长皆在打匈奴的时候,死在了凉州这片土地上。她很想来这里看看,踏着他们曾经的足迹而行,可惜,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