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铁马冰河入梦来 (第2/2页)

我点点头，心跳得厉害，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再次摔倒。

果然，在慕天宁的引导下，这一次我顺利地滑出几步。

然而也就是这几步而已，在我脚下突然失去重心的刹那，我一个激灵滑倒在地，慕天宁来不及扶我，也跟着栽下来，两人在冰面上摔得四仰朝天，狼狈得很，互相望了望却突然都笑了起来。

压抑了许久的疲惫在互相的一声嘲笑中消散的干干净净。我躺在冰面上瞧着漫天的月辉，只觉得此夜干净澄澈得很，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简简单单地守着一轮明月生活，那该有多好？

慕天宁突然安静下来，我扭过头却见他正侧躺着身子支起脑袋看着我，眼里是淡淡的笑，澄澈得没有任何瑕疵。

我有些讪讪，忙问他：“怎么了？”

他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在神医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一股淡淡的惆怅莫名从心底蔓延，我轻声说道：“是啊，我的确很久没有这样笑过，大约是因为很少能见到这般美的夜色的缘故吧。”

我不再看他，枕着自己的双臂闭上了眼。

脑海中却浮现出阿安的脸。

如果阿安还活着，我大概率也还能这般没心没肺地笑，可惜阿安死了，活着已是庆幸，谈何那样没心没肺地笑？

“我再试试吧。”我睁开眼，收起方才不经意的笑容，爬起来皱眉看着面前的冰面，叹口气道：“为了不耽误赶路，今夜怕是无眠了。世子若觉得困，可以先回去休息，我再练会儿。”

他亦坐起来，轻轻摇了下头：“无妨，我还不是很困。”

朗月清辉下，我站起身，颤颤巍巍地继续朝着冰面发出挑战，而他就坐在一边，陪了我整整一夜。

天明后，简单休憩一天，等月上枝头、万籁俱静之时，数千人大军齐整整地聚在冰河之上，在一声号令过后，白色的军队开始朝着天赤峰的方向前进。

夜色无声，波澜暗起。遥遥伫立在远方的天赤峰仿佛一道分水岭，预示着所有的平静将终结在这一夜。

凛冽的寒风透过面罩窜入脖颈，脚底的冰面飞速后退，一片寒意驱逐了困意，而周边银白色的世界恍如梦境。我跟着慕天宁的脚步徜徉在这长河之上，感受着风的力量，此后不管多少次回首，都能记起一句诗——“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