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假装咸鱼第101天】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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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咸鱼第101天】
下一场戏,是拍摄游乐场的游岛情节,重场戏当中的重场戏,
殷胜男因工作调度,负责去了游船上侍候游客,带领他们去游湖心白鹭岛。却不想在新班第一天,她遇到了雅望高中的同学,也就是叶毓、陆倾、学姐那一帮人,这让殷胜男变得恐惧,趁船归上岸之后,她想要逃离她们,但她那避之唯恐不及的反应,反而加剧了叶毓那一伙人的怀疑。
她们包抄了她,把她头套撕扯了下来,她们发现昔日那个高傲矜贵的小天鹅,居然蜗居在这里当丑小鸭,引发了众嘲与戏谑后来遇到了来见她的高以安,高以安保守她替她撑腰,打跑了那一群人,这也是高以安第一次看到殷胜男的真容,两个人的关系迎来了真正的转折关口。
这一场戏设计的时间点,刚好是夜晚,郝导就打算跳过几场戏,直接先拍这一场戏,辛禹要去跟着乐颜她们先上船排戏。
游乐场的东边,有一片曲折破碎的海岸线,那里生长着茂盛的海湾与岬角,低峰与谷底,如果从高空俯瞰下去,这些海岸地势组成了一幅曼妙的心电图,当地的人都说,这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心跳时的写实主义,这一篇海域和广大的海湾被东道主承包了下来,开始承包新的娱乐文化项目,至于建成什么,怎么建,建成什么风格,赋予什么文化内涵,说起来还很有渊薮。
九十年代,北欧文艺风走近国门,整个北疆城的百姓,除了爱看粤语语种的警匪片,还追随着另一批欧洲文艺电影和哲学作品,人人看电影,都爱在看希区柯克,文艺青年读书,都在读friedrichnietzsche(弗里德里希尼采)、bertrandrussell(伯特兰罗素)、milankundera(米兰昆德拉)。因于此,游乐场以东边的海域,海岬与海湾之间娱乐建筑设计,优先参考了北欧文艺片里高频出现的滨海自由城garedevillefranche-sur-mer这一场景,名字光是听着就弥足气吞山河。
东道主还沿着海岬的地势,建筑了一栋海拔四百多米多米、且结构形似鹰巢的海边渡假村,这个建筑设计是在向希区柯克致敬,这位大导拍摄《捉贼记》时就在摩洛哥和意大利之间一处盛产鹰巢结构的村落eze(埃兹村)取景。此外,在游客乘船出海时要通过一段中世纪风格的细长石头路,据当地的人介绍,这是『尼采之路』,尼采书写《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时候就在无路可走的山上,踩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明日路。
海岬之外悬浮有一座白鹭岛,这纯粹是蔚蓝海岸的中式特色,艄公会载着游客绕岛一周,过饱眼足,船上也会提供各种欧式/中式特色的吃食酒饮,服务非常摩登,虽乘船游一回格外地昂价,但吸引了不少富家纨绔子弟。
殷胜男出逃之后,原本是二把手的叶毓顺势成为了大家姐,在芭蕾舞团乃至疆城附中,都风光无量,她身为家境极好的千金大小姐,这一天过十八岁成人礼生日,她在游乐场的海岬租赁下了一艘豪华船,宴请整个芭蕾舞团和全班要好的同学,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陆倾和那位复读的学姐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雨歇了,辛禹和乐颜她们一起乘船出海,先着手将戏演练一回,寇泽他们则在不远处的另外一艘白船上,不紧不慢地跟着。因为她和易南珂的对手戏是在上岸以后再拍摄的,是以,她目下也在另外那艘船上,辛禹不知道,寇泽和易南珂二人同在一艘船上,彼此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的光景,不过乍看上去,还挺风平浪静。
只有同在那艘船上的工作人员才晓得,这风平浪静之下,尽是波涛汹涌,翻云覆雨。
寇泽和易南珂一个是冰柜一个是炼炉,各自为阵,端坐在船舱的两端,冰火两重天,两方的气场、气压都太强烈了,使得这艘船上的气候是在太诡异,明明船舱内开着暖凉的气流,但为什么就感觉气温骤降了好几度,甲板上居然都比船舱里边暖和。
“我们先来试一镜。”郝导对辛禹和乐颜等人说,近旁的导助拿了云台给他,郝导摇摇头说,“这回不用稳定器。”
“……啊?!”导助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如果不用云台加固镜头的话,视觉画面不是很容易失焦吗?场景也很容易摇晃的啊。”
郝导一副『正是如此』的神态,说:“这一场戏,殷胜男基本没有台词,也没有面部表情,所以我们正是需要通过动荡模糊的场景、游移不定的中近景,还有持续的动态感,来展现她的内心戏,营造她非常不安的一种状态。大家都知道,她的出逃生活才刚步入正轨,游乐场是她的精神乌托邦,现在呢,来自校园社交圈子的人,贸然闯入了她的生活,乌托邦和噩梦两番杂糅在了一起,她迎来了人生重大的一个场景卡关,伴随着各种未知的不适,还有复杂的心理翻搅在一起,让她非常眩晕,彷徨,迷惘,还有点绝望。
这种情绪无所定向,使得她像是刚要翻出泥沼的求生者,但泥沼里伸出了无数双手,扯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又拖下去。倘或镜头过于稳定,反而会让这一个场景大打折扣。”
导助和执行导演都幡然醒悟,惊叹地“噢”了一声,感受到了郝灏的核心用意,马上收走了云台和其他的三脚架。
趁着气氛正好,场记拿着打板走到了船舱近前,飞快地打了板,郝导:“三,二,一,action!”
风浪很小,风势开始缓和了下来,寂夜的光线透入十米之下的海水,很多锦鱼穿来梭去,这艘船的顶檐装饰了格外浪漫的贺生三角旗,今晚是叶毓的十八岁生日,她穿着漂亮的粉红色公主裙,俊秀的黑发高高盘起来,头上戴着一顶小皇冠,皇冠上头点缀着十八颗红宝石,显得她秀丽又芳华。
殷胜男正穿着小青龙的套装,在一片『切蛋糕啦——来切蛋糕啦——』的欢呼声当中,捧着三层草莓榛子蛋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端至一个铺着厚厚蓝丝绒的大圆桌上,这是船舱的顶灯在不断的晃荡,她的一颗心脏也在不断摇晃,叶毓,陆倾,学姐,那一群舞蹈生,她的同班同学们,都齐齐聚在了舱内,五十多道视线,如草船借箭般,聚焦在了她身上。
不,这应该是她的错觉了。其实,她们都在热忱地谈论着玩的事情,谈论着不远处浮在海面上的白鹭岛,谈论着彼此的恋情,谈论什么样抽烟的姿势更成熟,疆城哪间酒吧更好玩,哪还有心思凝注在一个已经淡出校园已久的名字上面啊?
殷胜男如是自我安慰着。只遗憾,她在安慰自己,但是,她们畴昔在她身上施加的恶言、恶语、伤口都还俱在,一看到她们,就像是触发了身体的某个隐藏开关,她又回到了那种熟悉的恐惧彷徨之中,心脏在下坠,血管在梗塞,胃感到冷寒,以为自己可以释怀,但现在重新面对这一帮人,她发现自己端蛋糕的手,手肘,肘弯,胳膊,一直在颤,这个颤瑟的幅度一直在增加,她呼吸也变得仓促,甚至是窒息。
那一个草莓榛子蛋糕,庶几快要端不稳了……
殷胜男想要逃跑,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今天没有请假,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左手打了个滑,血液几乎跌至冰点……
千钧一发之际,近前突然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是少年的手掌,匀亭且白皙,温净如瑜玉,手掌的主人替她扶稳了蛋糕的左侧,殷胜男头顶上方传了一记低磁的男生声线:“当心。”
殷胜男抬头一看,发现对方竟是陆倾。
少年一贯温文尔雅,穿着无袖的黑色针织毛衣,里头是白色校服,身量修长,正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吧?”
他眼神攒着关切,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需要帮助的陌生人,他还不知道是她。
悬荡的一颗心又重新归位,殷胜男没有去看陆倾,仅是佯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匆促地避开了他的关切,将蛋糕摆在了桌面上,点燃十八根玫瑰金色的长蜡烛,桌子边缘都是开了锡封的青洲生啤,还有各种东倒西歪的纸杯子、零食瓜子,盛了烟灰的烟灰缸,可能是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弥漫着咸湿而黏腻的酒味,烟气,各种食物糅合的气味,还有海水的气息,刚烤好的蛋糕的浓热香味。
不知为何,点完了蜡烛以后,殷胜男感觉那个学姐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了她身上,眼神意味不明。
“大家姐,快要许愿啦!”
叶毓起身,很大气地敞开手说:“我的愿望就是大家的愿望,每个人都给许个愿吧!”
大家都在狂欢说好,一些人说要考上好大学,然后就被更多的人嘘了,喝了酒壮胆后,才改口说想脱单,找个马子或钓个凯子,长脸暖脚,云云,全场哄笑一片,烛火跟着酒杯一同晃当,殷胜男看着这些谈笑风生的面容,选择默默地站在了船舱边缘,那些人,都有谈论梦想的资格,谈论自己可以考什么大学,去追求什么样的人,未来可期。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遭际,她中途辍学了,人生的选项里,再没有考舞蹈大学这一选项,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还仍旧活得好好的,不用为自己的恶行埋单,她们的人生,通往着更加广博绚烂的世界,她的人生,却只能永远地止步在这里了。
虽然栖居在乌托邦里,没有苦痛,没有忧虑,但这是一个停滞的、原地踏步的时空,她时常在午夜梦回之时,会听到、看到脑海里播放的声画,来自练功房里的节拍声,那一面巨大的落地镜,穿着舞裙的一道纤细人影,一个优雅的起跳,空中劈叉的场景,那一瞬间的腾空,像是天鹅在飞越烟火人间,无比的自由、轻盈、空灵,台下是万千的观众和评委,为她所神驰——梦里有多么让人期待,等醒来之后,就像希望跌碎在了泥沼里,总有一些难以释怀的遗憾在里面。
殷胜男拿着苦艾酒,游走在party之间,默默帮着同学们斟酒,她的服务进展得小心翼翼,隔着一个套装和面具,大家都没有发现小青龙是她。大家让她跳舞,她就跳小丑舞和肚皮舞,让她点歌,她就帮忙点歌,这些曾经疯狂欺侮过她的同学们,对着她露出了很善意的笑,说她好可爱,想拿着手机跟她贴贴合影。
大家都热忱地簇拥着叶毓,气氛非常嗨,陆倾和那位学姐也分别送上了礼物,只不过,叶毓发现了陆倾的容色不是很好,学姐的脸色也很苍白,两个人之间似乎闹了别扭,中间生了个隔阂。
“陆哥,你就是个校服绅士啊!什么样的女仔都可以被你搞掂!”在酒过三巡后,大家一起分食了蛋糕,在场那一群男生有人喝了点啤酒,开始大舌头打趣道。
陆倾表情寡淡,让他们不要乱讲,又有人问他想考什么大学,陆倾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栾城大学。”
此话一落,大家惊掉了下巴,纷纷问为什么,都说栾大只是211,凭借陆倾的实力,稳保985,甚只进击全国顶尖的两座学府,都全无问题,叶毓放下喝了一大半啤酒的玻璃杯,看着沉着脸的学姐一眼,又看着陆倾,打圆场说:“栾城离学姐要考的苍山大学,其实只有三十多公里,乘地铁见面的话,还是很方便的啦……”
但学姐突然说了一句话:“栾城离苍山有三十公里,但离雅炼舞院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雅炼舞院是全国最知名的舞蹈大学,顶尖的芭蕾舞星都出自这座学府,录取率不超过1‰,纵使身为雅望高中芭蕾舞团的大家姐,叶毓都不确信自己能不能考上雅炼舞院,在她心目中,能保上雅炼舞院的人选,有且只有周黑鸭,不过,她已经被她们联袂其他同学一起毁掉了,天鹅折翼陨落,就再无重新起舞的可能。
但是,为什么陆倾要考栾大,这是出于巧合吗?还是出于别的……
“陆倾,在你心里,是不是还中意着那个发廊妹养的扑街?”学姐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懑,突然起身开嗓问道,气势如雷,整个船舱里的人都静了,无人敢吱声,生怕被殃及了战火,她又突然盯着小青龙,“你傻愣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到我酒没了,还不赶快上杯?!”
这让殷胜男一滞,整个人踯躅了一瞬,上前将酒给斟了,她自己也有些恍神,看着学姐跟陆倾两人对峙。学姐越来越歇斯底里,逼问陆倾的真实心意,拷问他为什么会选择栾大,是不是私底下跟殷胜男余情未了,甚或着是两人背着她早就搞在一起了,学姐用词越来犀利狞戾,陆倾有些受不了,但也只是沉默地抱着头,想要找身边的同学递一枝烟。
学姐咬唇,上前扯掉了陆倾手上的烟,逼他回答,她快要跟陆倾撕起来了,叶毓和其他人赶忙上前阻拦,把两个人吃力地拉开,因为劝架,桌面上的东西被掀倒了,酒瓶和烟灰缸砸在地面上,残剩的蛋糕与宁烈的酒精交糅在了一起,遍地狼藉,像是荒唐滑稽的一场闹剧。
殷胜男也有些承受不住,感觉自己的眩晕感越来越强烈,心脏跳得飞快,那些词,从学姐一张一翕的嘴唇里吐出,诸如烂鞋,婊-子,贱-种,哪怕她之前听过了一回,觉得自己会免疫,但现在重新听一回,她还是觉得刺耳。
已经淡去她们的视线那么久了,殷胜男没再招惹她们,可是,她的畏葸不前,她尝试着让自己消失的举动,只会让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变本加厉地轻侮她,殷胜男这个名字,像一个社交符号,可供他们揉捻搓弄。
恰在这时候,学姐突然指着她说:“你刚刚对这个工作人员这么友善,是不是你在她身上看到了殷胜男的影子?婊-子装可怜最让你怜爱了是不是?……好,很好,那我把她头套拆下来,看看她能跟殷胜男有多相似!”
接下来要拍一段更为压抑的部分,主创人员将主镜头和主机位全接在了辛禹身上,轮到了辛禹的主场戏。
当那个学姐把手伸过来的时候,殷胜男寡不敌众,小青龙这个甲胄,被对方一举给拽扯了下来,殷胜男眼睁睁地盯着学姐的指甲,甲色是稠血般的红,又尖又长,如淬了毒的冗长藤蔓,吊住了她的脖颈,压得她无法喘息,头套掉落了,她的样子落入了所有人的眼中,这些畴昔的同学,看到了她的样子以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人籁俱寂,如死一般。
叶毓,陆倾,学姐,舞团,同班的同学,都是一个劲地凝视着她,惊愕,诧异,嘲讽,戏谑,这些尖利的视线像是一把刀,捅进了殷胜男的心脏里,凝视得越长久,捅得伤口就越深,然后,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她们开始笑她滑稽低贱的穿着,笑她土佬过时的发型,笑她自甘堕落一塌糊涂的生活,笑她是妄想变成白天鹅的周黑鸭,风气吊灯从他们身后打过来,光在大家身上形成了浓深的翳影,空气里俨似藏着万千的牙齿,咬着她的肌肤,锐到了极致,狠到了极致。
殷胜男咬肌绷得死紧,眼眶湿润胀涩,但她狠狠抬头,吸了吸鼻子,眼前眩晕感更加强烈了,她保持着冷静的职业微笑,对着学姐一字一顿:“现在还是我的工作时间,您可以把我的头套还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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