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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假装咸鱼第82天】 (第2/2页)

暮渊说着,紧紧抓牢了她的袖子,嘴巴张了张,千言万语涌至喉头,但最终化作了一声低哑的话音:“师傅是熠熠明珠,九皇子却是个暗投之人,我私以为,他没珍惜好师傅,让您蒙了本不该有的尘。”

少年的忡忡心事,都直白地写在了面容上。

云姣直直看着他一眼,忽然淡淡地笑开了,“你还是太年幼,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非黑即白,也更没有暗投蒙尘之说,男女之间,更多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已,各得其所罢了。”

暮渊走前一步,手从她的手腕挪至了她的手心:“我今岁满二十,弱冠之年,长大了,但师傅,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我,还一直说我年幼,其实,我已经到了可以对您负责的年纪。”

独属于青春少年郎的爱恋,不加掩饰,不来回拉扯,直截了当,干干脆脆的,纯粹如金丝暖玉,质地坚硬柔韧,是这般的真挚深诚。

他定定地站在云姣近前,深邃的眸里藏着暗涌的思绪,整个人像株野蛮生长的茂盛植物。

云姣打量着他,良久才道:“你的确也长大了,当初抱你回来的时候,你只有这么高的。”她比划了一下手势,但没有去回应后半截话。

理智上,花无焚觉得自己不可以。

乱世里,两人注定不会有结果,更不会有苗头,她对他生出的,那些心软和权衡,都在无数个长夜里,被悄悄碾碎,她小心翼翼地尘封某个角落。

可现在,他又开始让她心软了啊。

“师傅绝不该过寄人篱下的日子,更不应该受到那些莫名的折辱,您是鲛族公主,是该被宠着,被呵护着的。这阵子,我看了很多鲛族的传记,知晓您喜抚筝高歌,我因故遣了一位徽州木匠,给您锻造了一架桐考七弦琴,您应当是会欢喜的,可以放在湖心岛的槐花树下,日日得闲,就可以随时抚筝且歌。您应该在更广博的天地里潜游,那些宅斗、宫心计,太鄙俗,一点都不适合您。”

他支吾且沉默了片刻,才将最想说的话,和盘托出。

“——如果可以的话,师傅能不能现在,跟我走?”

翩翩少年郎,年轻且勇敢,像是一阵春天里的风,花无焚真的很难,向他说个『不』字。

暮渊不知道地是,他有特别多打动过她的瞬间,这次也是。

在这一瞬,她动心了啊,很想说,『好啊,我跟你走。』

去世人稀少寥落的地方隐居,她不会嫁,他不会娶,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现场观众的反馈,也是特别直接明朗。

【答应他!跟他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都急死了都!】

【不答应都天理难容!我一个大直男都心动了!】

【暮渊才是知道花无焚心中想要过什么生活的人啊,可是她大仇未报,很可能不会答应他。】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看到她拒绝的话,我肯定要emo很久了!】

【信女愿吃素一个月,希望花无焚可以跟暮渊远走高飞】

【真的不想有遗憾,劳资把民政局都搬来了!】

直播间和现场的观众反馈,特别地轰动,然而——

“你自己走吧。”花无焚眼神冷淡,只有这一句话,口吻疏冷又漠然,拉开了与暮渊的距离。

所有人看到女人背着少年离开的场景,那一刹那,万籁俱寂,很多人都听到了心碎的破碎声音,希望彻底落空,大虐的地方来了。

暮渊一个人孤独伶仃站在大漠黄沙里,目送着花无焚的背影,他很像一只被遗弃的落水小狗,本来想非常亲近她,但她现在,不要他了,关系回到了原点,两个人曾经是最亲近的人,现在变成了最遥远的陌生人。

现场有些泪点低又很感性的粉丝,看到花无焚拒绝了暮渊后,当场抽噎了起来:“为什么不在一起啊……”

左邻右舍的朋友赶紧递纸巾,低声安慰,那突兀的哭声才渐渐消弭了下去。

剧情颇有节奏地推进,很快进展到了后半部分,赵千嬅设计陷害云姣,云姣窃走了赵宥叙的东西,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故意在魍魉九宫迷阵中落了难,但在这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儿上,替她遮挡住致命的巨石威压的人,是她以为本该离开的少年。

在动荡不安、摇摇晃晃的镜头里,光影昏暗抽去了两人的面容实质,只剩下了影影绰绰的轮廓线条,他像是护食的孤狼,将她牢牢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花无焚的头,重重地被迫深埋在了暮渊的胸膛上,少年的后背教那千斤般沉重的巨石撞击了一瞬,他的身体原本是绷紧的,但此刻疲软了下来。

出于本能一般地,她的身体被他桎梏得有些疼闷。

她大怒:“暮渊,你是不是疯了?!我的命毋需你来救!”

少年的嗓音噙着无所谓的笑:“正好,曾前师傅救了我一命,现在我也救护了师傅,一命抵一命,我不欠师傅什么了。”

说话的时候,他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屏处,但这份温热是渐渐无力的。

她的声音颤着:“你此番救我,是坏了我所有的计划,我设下的局,皆被你扰乱了!”

他显得特别沉静:“赵千嬅是铁了心要师傅死,师傅既然打算步入死局,我自然也死生与共,否则,这是背信弃义。师傅可能也不记得了,我承诺过你,不论是死是生,都要相随始终……”

极度艰难的绝境之下,暮渊如陨落的纸鸢,声音淡淡地弱下去,又弱下去,空气都是血腥的气息,他长久的沉默,催生了她情绪的崩裂。花无焚隐忍克制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如洪水一样,涌泄了出来,她不管不顾了,猛烈地抓住他。

“暮渊?”

“我命令你说话!答我!”

千呼万唤,但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还有身上逐渐冰冷的躯体。

少年的身体伤痕累累,将她的呼吸冲撞得七零八落。

不知叫了多久,花无焚叫得嗓子都哑了,无措地揪住了暮渊的衣襟领子,心在不受控制地坠落,嘴里发出游丝一般的哽咽。

他的身体冷得彻骨,她从来没觉得他的体温是那样的冷,明明在前一阵子,他抓住她的手的时候,少年的身体是那样的灼热滚烫。

花无焚心尖上都是冻雪,现在泥泞成了一片,如同岩浆,上浮,积聚,澎湃。

片晌,她终于紧紧拥住了身上这具单薄又修长的身体。

泪,无声地自眼角滑落。

她吃力地仰起脖颈,嘴唇贴在少年的额上。

吻得克制又深沉。

“暮渊,从今往后,我们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这一吻这一声,或许是愧怍的债偿,为他一往情深二十年的亏欠。

这是一个长达两分钟的长镜头,独属于师徒俩的bgm,适时应景地响了起来,镜头定格聚焦在了在巨石废墟之下困住的两个人。

画面叠加了几个虚化的蒙太奇镜头,穿插着两人过往的种种,似是花无焚记忆当中的闪回片段,那是她不曾眼说过的,最珍稀的记忆。

很遗憾,这个世间,再无可与她朝昏与渡练剑的人,也没有一直跟在她身后,黏着她,追着她,不厌其烦唤她师傅的人了。

【这一幕暴击!!!!!!!!!!】

【真的破防,我一大老爷们在宿舍里哭成个二傻子。】

【看得我头皮发麻,真的太好哭了!】

【进来前:我就来看看辛禹的三流哭戏。出来后:我怎么哭成了狗啊!她的眼神真的好虐!隔着屏幕,我都不敢直视她!】

【教主终于亲小狼狗的额头了!这算是另一种圆满!虽然这一世两人没在一起!我好意难平![/多多大哭jpg]】

【辛禹和易南珂的演技,致郁到极致了,问鼎年度虐心神场面,没有之一!】

【众筹一下,我们给导演编剧寄一个大榴莲,刀片太便宜他们了】

【哈哈哈哈楼上让我笑喷了,话说回来,这一幕真心戳人,两分钟的长镜头,辛禹扛下来了,应该可以得奖,冲一冲年度的视后】

直播间和现场议论声一片,很多人都是红着眼睛,非常感慨。

辛禹也跟感慨,与易南珂在现场与粉丝安抚性的互动后,长达两个小时的剧映会将近尾声。

很多粉丝亲眼看到他们现场演绎的一些经典场景,觉得两个人真是太默契了,很多人都好奇地问:“你们拍戏的时候,有对对方动心过吗?”

全网都等着他们的答复。

辛禹坦坦荡荡地笑说:“易老师是一位很优秀的演员,跟他一起搭戏的时候,会很有荷尔蒙的感觉,但我们会把戏和生活会分开来的,在梦梁的江湖里,花暮cp会一直陪伴大家,也希望大家磕花暮就可以啦。”

易南珂浅浅地笑了笑:“师傅说是就是。”

大家齁甜地嗷嗷大叫,再一次磕拉了。

剧映会结束以后,两人和部分到场的主创人员聚了一次餐,回程的时候,易南珂喝了些清酒,眼神变得有些朦,在车上,一直静静地翻阅着剧本,把师徒的戏份从头到尾过滤了一回,心中有触动,视线抬起,落在辛禹身上,她正在背下场戏的台词,日光透过车窗落在她侧颜轮廓上,显得淡静又温软,像一只娇俏的波斯猫。

易南珂就这么以手支颐,歪着脑袋偏过视线,薄唇轻轻勾起,眼神淡淡地眯着,似是觉察到他的注视,少女的眸,从剧本里抬了起来。

两道一热一凉的视线,好像是两个人不经意间撞在了一起。

前者是蓄谋已久,后者是猝不及防。

“你知道,对面驶来一辆车,和对面走来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易南珂忽然问。

辛禹怔了一下,指尖捻着剧本,淡声答:“一个是人,一个是车。”

易南珂的胳膊从窗格挪开,眼神由她的手上剧本,缓缓攀升至她的唇,再撞入她的眼眸,徐缓地启唇:“驶来一辆车,撞上了,叫做车祸。”

易南珂在扶手上打着徐缓错落的节拍,“而走过来一个人,撞上了,叫□□情。”

辛禹心跳热了一瞬,但恢复了冷静,回溯了一下,慢慢地出声:“这好像是千禧年一部电影的台词。”

“如果默契的对视,也算是撞上的话,那我们撞上的次数,还不少。”

易南珂说话时,平素的锐利都敛了去,徒剩下了少年一腔的悸动,他的眼神都是那样的黏,如刚搅翻好的麦芽饴糖,有着引人沉沦的漩涡。

辛禹迅速起了身,神态敛了一层疏离的礼貌:“但那终究是戏词,戏终究会结束,就像是南柯一梦,梦不论多长,总是要醒的。”

如一盆兜头的冷水,易南珂的眼神清醒了几分,出戏了,怔然抬头,定定地看她几秒,原本温热的眼神陡然淡了几分,锐利的锐度回来了,他歪着脑袋看她,口吻意味深长:“辛老师,真是不近人情。”

辛禹笑了笑:“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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