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假装咸鱼第35天】 (第2/2页)
颜易霖看到这条微博,头一回气得七窍生烟,原本拍摄广告的好心情,一下子遁迹全无。
她居然被一个连当她洗脚婢都不配的小姑娘,给艳压了?
颜易霖想要挖苦辛禹,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给她做了嫁衣,将所有的风头和流量,转送到了对方的手里!
这件事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现场的掌声、议论声,对颜易霖而言,都是一种莫名的嘲讽。
在人群当中,颜易霖从来都是视线的焦点,镜头的绝对主宰者,她决不能忍受有人将她身上的风光夺走!
颜易霖气得起身,冷冷睨视了辛禹一眼,鼻腔里挤出了一记傲慢的嗤声,朝着导演撂下一句话:“我现在不拍了。”
说完,戴上墨镜,直接掉头走人。
颜易霖胸闷气短,外边日头**,却发现助理没有给她打太阳伞,她回身过去,盯着发怔的助理,寒声低斥:“你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撑伞!”
助理忐忑不安地回复:“易霖姐,你不是让我别来伺候您了吗……”
“你有没有脑子?我是说让你明天滚回公司,现在是明天了吗?现在你还是助理,赶快给我撑伞!”颜易霖跺了跺皮靴,“脑子都不会转动一下的吗,真是蠢死了!”
助理委屈巴拉,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诚惶诚恐地撑伞追上。
战战兢兢的经纪人连忙对导演哈腰致歉,说颜易霖档期满,有时间改天再约拍。
对热搜情况和颜易霖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辛禹,刚刚试完桐木琴,思绪回拢之时,就看到突然离开的颜易霖。
以及,四面八方突如其来的浩荡人潮。
辛禹:???
她弹筝之时,外界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看到黎宁朝她走来,笑意盈盈地道:“颜易霖走了,现在这桐木琴归咱们的了,辛禹,你干得真漂亮。”
辛禹感到微惑:“颜老师不继续拍摄广告了吗?”
黎宁道:“不拍了,颜易霖这人,从学生时代就是这个样子,演技好,天资好,是个稳妥的尖子生,被所有人捧着。出道以后,从来都是演主角儿。因此,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一点儿都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你现在弹琴比她厉害,掌声比她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最完美最瞩目的那一位,所以,心态就崩掉了。”
这种类似的事情,以前在片场发生过很多,很多营销号都有爆料,黎宁觉得不说也罢。
“不过,你弹筝的水平,真的高得出乎我意料了,你以前是跟谁学过吗?”
辛禹自然不能说,她跟大宋时期的前朝教坊老筝手学过。
她斟酌了一番:“家乡里有几位学过筝曲的老师傅,据闻先祖是古代京城里的教坊名手,我幼时,父母送我去拜入这些师傅门下,学过一些粗浅的皮毛。”
黎宁:“难怪了,我听你一曲演绎下来,竟然有先人之遗风,这就很难得。现在很多学古筝的孩子,照你这种年龄的,还在照猫画虎的阶段呢,要弹出厚度,还要练上个五六年。你能有这番造诣,除了天赋和努力,你的师傅也功不可没。”
因颜易霖弃拍了,那一柄沦为道具的十三弦桐木琴,落到了辛禹怀里,离开前,导演特地问辛禹,有没有兴趣拍摄他们的全线产品广告。不但有饮料,还有其他一系列产品矩阵。辛禹的气质太符合他们国潮产品的品牌形象了,似乎只要辛禹同意,导演就能马上说服品牌商,让对方签约她作为国潮全线代言人。
辛禹当然是婉约的峻拒,她可不想成为颜易霖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导演似乎就认准了她一般,强塞给她一张名片,请她务必要考虑一下。
辛禹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
她和黎宁飞回弈城,已是下午傍晚的光景,辛禹丝毫没有耽搁,马上全情投入到了专注的训练当中。
《俪人行》的舞台呈现是一项大工程,不论是弹唱合奏、服饰搭配,还是舞美设计、镜头调度,辛禹都对此有严苛的要求,她像是一位待产的孕妇,这个作品马上要孕育诞生了,她希望自己能把控好每一关。
她投入到训练之中,网上的那条热搜,无论是夸她的,还是骂她的,她一律没有在意。
寇泽看到了那条热搜时,是在辛禹飞回弈城的当夜,那时他也完成了一场应酬,回到寇家本宅。
寇老太太见他回来了,将他叫到书房里,面带忧色:“小禹在外边让人受欺负了,你晓得不晓得?”
打从结识辛禹以后,寇老太太已经将她当自家亲孙女儿来看待,视如己出,很是关心她的动态。
寇泽正在解袖口的动作稍稍一顿,闻声微怔,松了松手,他眼前自动浮现出了少女那柔韧淑美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之中,辛禹并非柔弱的菟丝花。
寇泽挽起袖口,露出一截劲韧的小臂,指尖叩着檀木桌面,肃谨的面容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沉敛的轮廓线条柔化了几分,沉郁的嗓音也带了浅浅揄意:“谁能欺负她?”
“你看看微博上的这条热搜,”寇老太太拢了拢披肩,“中影那些小孩儿发了视频的,他们跟我说,小禹今日去了一趟中影,是要借桐木筝,但北鸢门派那边有人塞给了她一架损坏的古筝,大概是看小禹地位卑弱,要趁机打压她。”
寇泽打开了热搜上的视频,中景镜头当中,樱花纷飞回旋,少女一身纤薄罗裙,静坐于镜头中心,她的筝音,依和着迎面吹拂的熹风,依和着天间或急或缓的叆云,网上给她佐了四行乐诗:“佳人当窗弄白日,弦将手语弹名筝,春风吹落君王耳,此曲当是《别鹤行》。”
镜头画面没有开滤镜,反而衬得辛禹遗世而脱俗,不似凡间女子。
寇泽将视频一秒不落的看完,一如既往的惊艳,但他心神更聚焦在颜易霖欺压辛禹这件事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营销号,信息鱼龙混杂,真假难辨。但给寇老太太提供信息源的,是中影的学子们,他们所说的事情,要比那些惯于将事实妖魔化的营销号,要靠谱太多。
寇泽安抚寇老太太:“我会安排小程调查此事,如果真有人蓄意陷害她,先不提寇家,辛家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管。”
寇老太太是真的担心,拉住寇泽的手道:“小泽啊,你别觉得我是在小题大做。小禹被辛家接回以前,她所受到的恶意真的太多了,这小孩儿明明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网络上总有声音莫名其妙针对她,什么难听的话都骂的出来,把她越描越黑,我看着评论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她一个小姑娘。”
辛禹的过往,寇泽是略知一二的,她轰轰烈烈追寇子深的那三年,也是内娱最大的瓜,所有人都在看着辛禹的笑话,将她视作挑梁小丑。仅不过,那三年里,寇泽对她的印象弥足堪忧,极少会关注她的动态,唯一听到她的事,是在每半个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上,听小侄寇子深提到几句,还是当做笑话来说的。
寇泽垂敛着眸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几年,她的变化很大,跟以前不一样,现在她凭自己的努力翻红,一切会越来越好的。”
寇老太太适才宽下了心,但思及了什么,问道:“小禹那些年追咱家子深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她现在,还喜欢着子深吗?”
“他们已经是过去式了。”寇泽答得很干脆利索,“子深对辛禹造成过困扰和伤害,但没有自责悔改之心,这三个月,我命他面壁思过。”
“那就好,子深对辛禹的所作所为,让我真看不过眼,你身为小叔,罚他禁足是对的,是该严厉教导他。”寇老太太对自家的孙儿有多怒其不争,对辛禹就越是疼惜,她道,“对了我想问问,小禹现在可有喜欢的人?”
寇泽听出了寇老太太话中的弦外之音,只听她继续道:“涂家那边的长子,前几日托涂夫人找到我,说他对小禹很感兴趣。我跟他接触过,看他跟子深年纪差不多,毕业于藤校,创立的公司刚刚在美洲上市,并且人长得英俊,谈吐、行止和品德都很好,我在想,要不要介绍给小——”
“禹”字尚未道出,寇泽敛了敛眉心:“辛禹现在这个阶段,不太能谈感情。”
“为什么?”寇老太太微讶。
“她目前的发展方向是流量艺人,流量艺人的粉丝最忌讳艺人曝出恋情。她现阶段,最好是以拼事业为主。”
寇老太太失落:“现在的粉丝管得真够宽,小禹虽是年轻,总不能一辈子都拼事业的,她又不是赚钱机器。”
寇泽温沉地道:“过几年,待她事业发展稳定,从流量艺人转型到实力派演员的时候,再谈这件事,也不迟。”
寇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行吧,那我只能明天差人回绝涂家了。”
谈话毕,侍人扶老太太回屋休息,寇泽上楼走入衣帽间,将领带解了下来,略微绷紧的面部筋肉,稍稍松下来,他淡淡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