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假装咸鱼第29天】 (第2/2页)
陈菊逐渐目露显著的钦赏之色,随时慷慨地跟辛禹分享了她的经验之谈,还手把手亲自教她,一个女人在对着丈夫生闷气时,脸上会有什么表情,身体会下意识摆动出什么肢体语言,又会讲些什么样的情绪化台词。
辛禹感觉自己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在陈菊的讲述之中,她的体内,也在慢慢滋生着一个妻子的灵魂,她现在有感觉了,这一份感觉越来越真实,情感越来越浓烈。
她好像进入了妻子的人生,从一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跻身成为深受震荡的当局者。
趁着现在有了感觉,辛禹没休息太久,很快回到了拍摄场地。
正好导演组那边也架起了机器,打好了补光灯,导助打板一响,第二十一镜开拍。
导演原以为辛禹还要再ng好几次,讵料,她这一镜的状态极好。
当男人离开卧房的时候,辛禹猝然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眸眶热了,但没有湿意落下,显然她在极力隐忍,维持着表明上的平静。
辛禹脱力了般垂手,双手撑着额挺,双肩微微地颤,空气里回荡着她不断吸气又呼气的声音,类似于气到抽噎。
导演感到惊艳,这一镜,不论是情绪的把控,面部表情的调度,还是台词的拿捏,辛禹都精准到位,真是把自己装在了妻子这个角色内核里,真正演活了她。
一切都是刚刚好的完美。
第一场戏很快过了,快马加鞭轮到下一场高-潮戏。
辛禹在卧房里没待着多久,又听到了推门的声音,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辛禹近前缓缓停下。
辛禹负气道:“你不是去书房么,怎么回来——”
“了”字尚未出口,她忽然看到了一束盛大的红玫瑰,玫瑰拢共九十九枝,花葩蘸然着剔透水露,衬得花色娇嫩欲滴。一片浓郁的沁甜芬芳之中,她看到中心的花枝枝瓣上,躺着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子,盒子中,优雅地横卧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金粉色钻戒,橘黄色的床头灯被打开,光粒子折射入钻戒之中,漾曳出深情而潦烈的质感。
辛禹瞠着眸,不可置信地看着男人:“你……”
“下周五是我们持证上岗的第五年,我已经给你挑了木婚戒指,本打算下周五再给你一个惊喜,但现在……好像计划赶不上变化。”
男人半跪在少女膝前,拿起辛禹的纤手,亲自将戒指戴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少女的手指戴着鸽子蛋,尺寸不大不小,一切刚刚好。
辛禹怔然地接过玫瑰花,又看着无名指上的鸽子蛋,似有千言万语梗在喉舌之中,但湿漉漉的雾气先一步淌在颊上。
男人双手撑在辛禹腰肢两侧,倾身上前,身体的重量似乎覆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了一种要被吞噬的感觉,她下意识后退,但被他的掌心箍住了腰,男人侧了侧首,灼烫的唇在她耳根处低喃吐气:“亲爱的,木婚快乐。”
辛禹摩挲着钻戒和玫瑰花,心脏成了失控的贩售机器,委屈消弭殆尽,那些无法压抑住的欢喜、羞涩和蕴藉,俨似奔涌的彩虹糖从出闸口倾巢而出。
原来,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辛禹的星眸弯成了月牙,皙白的小脸上,须臾,沾了些绯红之色,容色比怀中的玫瑰还要俏丽淑美几分。纵使心里已经揄扬得要爆炸成漫天星火,但碍于娇羞,她明面上还是平平静静,薄唇绷抿着:“你下周五还出差呢,我快乐什么。”
男人俊雅温逸的面容上,一阵失笑。
“虽然这周持续加班到晚上十点多,但我刚刚跟老板说了,下周补上调休的假期,连着周末,一共有六天。我们下周出国旅游吧,去你喜欢的马尔代夫,怎么样?我们一起填满年度旅程的空白格。”
惊喜接踵而至,让辛禹猝不及防,彼此流动的眼神里,她确认了对方话中的真实性。
空气里,弥漫着男人身上的沐浴露气息,是柑橘和松木交糅的气息,很是好闻,辛禹侧过眸,鸦黑纤秾的睫毛敛落一片雀跃的阴影,鼻腔里溢出了“哼”的嗔音,她睇了男人一眼,含羞带怯的,视线又飞快地挪开:“这还差不多。”
佳人含羞如初绽的春桃,就连怀中的玫瑰花束也黯然失色。
男人喉结一紧,倏然将辛禹打横抱了起来,将娇羞的人儿抱回了床上。
床垫雪白,少女肌肤粉得可以挤出水来,墨黑发丝在枕褥之下绽开,如若大朵大朵的睡莲,她纤瘦的身体曲线,严丝合缝地被床垫包裹着,男人枕着胳膊,深郁的眸,沉静地凝视她好一会儿,半晌,耳根也情不自禁染了些红。
他翻身过去,没有看着她。
辛禹左手包裹在右手上,掌部的内侧肌肤包裹着鸽子蛋,好像那里是她的第二颗心脏,扑通扑通扑通,随着时间的流逝,焕发着灼烫的温润色泽。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似乎在对某些事情心照不宣。
良久,男人翻身回来,发现辛禹的脑袋在枕褥下方,他心神一动,抻了一条平韧结实的胳膊,垂眸看她:“枕着?”
辛禹怔了片刻,立刻将脑袋挪上前去,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如瀑的乌顺发丝,俨若猫科动物的绒绒软毛,搔挠着男人硬朗的下颔。她的发旋轻轻抵着他的胸膛处。
许是男人束在她腰肢的手指力度紧了些,辛禹轻咛了几声,低柔的嗓音,似乎泡在了浓郁的蜜饯饴糖里,酥软得可以掐出水儿来:“你箍着我了。”
温香软玉在怀,男人扬起下颚,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身体转动,把她翻到眼前,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腰窝,力度适当轻了些许,嗓音嘶哑:“睡吧。”
最后,男人拉上了白色空调被,完美遮盖住了两个人的身影。
雪白被子掬起了一床的月色,月色韫浓,被子下,是白得发光的床垫,时而会露出少女的脚,勾着男人的,在昏昧的光影里,无声缠绵,俨似两枝缠绕的藤蔓。
“pass——”
导演激动地道。
他拍摄了这么多年的床垫广告,他敢打赌,这是他拍摄过最好的一版!
现场很多工作人员,都献上了经久而亢奋的掌声,不知为何,她们看辛禹和晏世清搭戏时,竟然有些磕到了的感觉。
这一种感觉很玄妙,不是被营销手段按头磕糖的感觉,而是自然而然觉得两人般配、互动很甜、但甜中带着玻璃渣滓的感觉。
这份感觉随着两人拍摄下去而越来越明显。
因为宣传物料是禁止外泄的,不然,她们肯定要把这些放到网上,跟大家一起共享磕cp的快乐!
拍完整一支广告,已经是傍晚的光景,落日融金,暮云合璧。
晏世清看完成片,没有觉得不满意,跟大家合影了过后,因他还有通告要赶,所以很快离开,不过在临走前,辛禹忽然唤住了他:“晏老师。”
晏世清听到她问:“你为什么想要拍摄这个片子?”
以晏世清的咖位,今日本来连续跑好几场商演,场场商演至少百万起步,而拍摄睡霓的广告片,他的要求是零片酬,还是陪衬角色,她不清楚他的初衷,和她这样一位没有经验的新人搭戏,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有益的地方。
晏世清的眼眸微微敛着,浅笑:“因为欠了一个人的人情,所以现在来还了。”
辛禹感觉他的话辞很朦胧,就像裹着一团雾的远山,让人听不清话中的具体真意。
她直觉很敏锐:“参加《爱声》之前,我们是见过吗?”
不知为何,她觉得原主跟晏世清是有交集的,刚刚晏世清所说的话,好像也在指涉她。
晏世清不置可否,单手揣着米白色英伦风大衣口袋,晚夕的日色投落下来,他的容色原本很暖,但此刻暖色淡了几分:“以前的事情,你都没有印象了么?”
辛禹不避不让:“重要的事情,我会记得,不重要的,就不记得了。”
晏世清沉默了片刻,重复着她说的话:“不重要的,就不记得了。”
他淡笑了一声,这抹笑不达眼底:“你不得以前的事情,但至少,应该记得半个月前,我向你邀歌的事吧?”
辛禹笑笑:“这个自然记得,你写词,我谱曲。”
温和之色重新回归晏世清的脸上,似乎一个准备摘下面具的人,又重新把面具戴回了脸上。
晏世清:“词我快写好了,等写完,我会将词发给你,到时候要仰仗你作曲。”
辛禹眨了眨眼:“写了什么类型的词?”
晏世清:“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有些神秘噢。
一切事情忙完后,辛禹连夜赶回了《爱声》节目组。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晏世清送的蓝色风信子,花束深处有一张信纸,她还未来得及拆封。
风信子放在宿舍的窗台上,她前去把信纸从绵密的花葩离捻出。
仔细拆开。
入眼只有一行遒劲风雅的字,笔迹峻峭,毫不拘格,风骨透过纸背,文气从头到尾一气呵成,让人肃然起敬。
辛禹仅是凝了一眼,视线稍稍滞住,呼吸也静了。
信纸上写的是——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