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灵机一闪 (第2/2页)
她越发希望能在迷茫中,找到答案,妥善解决这一切,因此翻起书页时,就更加小心,避免留下折痕。
前两个故事她看得很快,到了第三个故事时,渐渐放慢速度。
这个故事名叫“拐匪作法”,讲的是一名男子,一日去外地探亲,回程时为了尽早回家,走了条僻静的小道,结果走着走着,发现前方有两个人。
一个看背影极为瘦小的孩子,跪倒在一把用铜钱做的剑上,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灰袍的道士。
那道士两脚跨开,半深蹲状,他左手中指发红,似是摸了朱砂,手指向下,点着孩子头上的发辫。
他右手也没闲着,中指向上,对着天空,嘴中不断念叨着什么,看似是在施咒。
不一会儿,那孩子头顶上就冒出一股白烟。
那围观的男子本来觉得事出蹊跷,躲到一旁的灌木丛后面,结果这一看才发现,跪倒在地的,竟是自己的孩子。
“大胆狂徒,在做什么?”他疾呼一声,吓得那道士停止做法,拔腿就跑。
那男子急急跑到孩子跟前,唤着孩子的名字,还想把孩子从地上拉起来,可那孩子却两眼无神,还是痴痴傻傻地不动。
那男子心中着急,觉得必然是那把铜钱剑有古怪,蹲下身来,一摸到剑柄,就觉得手中发烫,硬生生烧脱他一层皮。
但此时情况危急,顾不得他想太多,他拔剑出来,孩子也因此得救,恢复清醒。
之后问话,那孩子只记得自己是被一个怪人骗到此地,后面的事,全都一片空白。
好在事情圆满解决,父子二人抱头痛哭。
用铜钱做剑可以驱邪,所以常有人用红线编成剑后,挂上流苏,搁置在床头间。
很多人觉得这是铜钱的功劳,其实关键点在于剑。
如果一个人心术不正,用邪法驱使剑,这剑非但不能压制,还会助邪,而不同数量的铜钱串出来的剑,名称效果也不相同。
“或许可以编一把特别的铜剑?”虽然不确定能不能奏效,但计划在简恒脑海中,渐渐成形。
她长舒一口气,就连胸口的疼痛都缓和很多。
她吹灭火折子,正打算歇下,临近的帐篷里,却传来旁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应该是去解手。
解手的那人很快回来,大概是发现吵醒了同个帐篷的人,两人干脆聊了起来。
人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放大,一字一句都落入简恒耳中。
“对不住啊,实在是闹肚子,只能起来。”
“你今天吃那么猛,不闹肚子就怪了,我说你是不是把这当最后一顿了啊?”
“是啊,这不是没辙的事吗?”
那个起夜的人停顿一会儿后,开口问道:“你说那个女的,真能帮我们化解黑煞吗?”
“谁知道呢?”另一个人很不确定,“说真的她那一手,初看厉害,仔细想想,就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不然怎么不演更厉害的?”
“也是。”起夜之人接了句,“看他们几个,都那么年轻,肯定道行不行,要是真厉害,早把结界破了,那什么黑煞的,肯定也不再话下。”
“人家自己说了,是来下山历练的。”另一个人回话道,“要我说啊,那两个女娃,长得这么水灵,没必要去练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给我家阿宝当媳妇。”
“这便宜你也要占啊?”起夜那人笑出了声,“真要是嫁给你家阿宝,你估计还嫌人家没福相,屁股小不好生养。”
“别乱说,我是那种人吗?”另一个人反驳着,“不过我好想我们家阿宝啊,不知道他在家里怎么样,有没有洗衣服,炒菜会不会被熏着……”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正说到兴头上,忽然间暗夜里的寂静,被一阵长啸声划破。
那啸声在这幽静空旷的安葬林里,格外绵长,似是叫魂一般,带着些让人畏惧的威慑力。
隔壁帐篷的两个妇人瑟瑟发抖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是狼叫吗?要不要叫村长起来?”
“去吧。”
那两个妇人二话不说,就要去找刘大年,掀开帐篷后,却被陆笙拦住。
“两位要做什么?”陆笙问道。
她们磕磕绊绊地回话:“我们……好像听到狼叫声了,想……想去找村长。”
“我一直在外守着,什么都没听见,你们肯定是听错了。”陆笙说得极为笃定,“我和师兄会在外守着,你们不必担心,夜深了,吵醒村长就不好了。”
他那么一说,那两人显然没那么害怕,回到帐篷里睡下。
陆笙看了眼简恒在的那间帐篷,满是担忧。
方才学的那声狼叫,也许没让那两人说出更多中伤的话,但也许阻止不了事态一步步恶化下去。
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要她一起出来。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无形中成了束缚她的锁链,也让她离他越来越远。
正如陆笙所担心的那样,简恒此时心潮涌动,更加无法入眠。
她没想到,会在这时听到挑刺的话。
她试着用最大的善意去理解这一切。
种木得瓜的术法,和此事搭不上边,她甚至为了让刘大年吃苦,故意让术法半途失效,被别人质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带他们出去的事,目前也是毫无进展,她根本不能担保,但被人一阵嫌弃,一通奚落,她心里到底是不好受。
想到在顺旺镇揭榜的自己,再想到眼下的处境,她再也不像以前那么纯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暗暗自嘲:“想不到历练一番心眼和胆子,都变小了。”
那些冷言冷语,让她下午好不容易感受到的暖意,彻底化为虚无,最后都变为对自己的拷问。
“凭什么这么做?值得吗?”
她只能回答后一个问题。
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